可她一路上明明没有背重物也没有用力气,不可能是脱力。
余烬把水囊转到右手,喝了几口水后就递还给滕彦筠,“顺天府就要到了,一路上什么感受?”
王行至知道余烬的这句话是在问他,他仰起头灌了一口水,含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他想了想道:“流民太多了。”
余烬啧了声,“是问你感受,不是让你陈述。”
王行止瞥她,“住海边?”
潜台词:管那么宽!
余烬也不恼,她随手揪了根草捏在手里把玩,“谁想管你呀,还不是你父亲母亲交代我劝你回去科考,我只是受人之托。”
余烬抬眼:“怎么样,一路上想通了吗?”
没错,从北地到江南顺天府,一南一北,两地相去甚远,坐马车只是走了一半的路程,在跨过了无形的南方边界线以后,开始见到南方跑出来的流民。
其实打见到流民起,余烬就萌生了放弃马车的想法,不过考虑到王家父母的嘱托,余烬没把话说出来,她想让王行止见识见识。
所以马车一路南下,流民也从零零散散变成了一群一群,他们围在官道上,见到过路的马车或是商队就一窝蜂的围上去,跪下磕头哭嚎,喊着“可怜可怜我们”“给点吃的吧”“行行好”“大善人”诸如此类的话,当时约莫是一个官家小姐路过,她许是同情心挺强的,而且大概被家里保护的很好,所以她送出了食物。
然后——
更多的流民冲了上来,把马车冲散,若非那小姐身边还有丫鬟护卫护着,断不可能平安脱身。
这一幕落到余烬、滕彦筠还有王行止三人眼中,反应各不相同。
余烬寻常视之,眼中无波无澜,滕彦筠叹息,叹息那大家小姐单纯想的太简单,惟有王行止眼神沉沉,当时握紧的拳青筋尽显。
其实严格说起来,余烬和滕彦筠的反应属于一类,都很冷漠,而王行止则是有少年人的侠义和意气,但一方面心知场面靠他无法调控,心中天平的两端全靠理智控制着。
“我们弃车吧。”
王行止这样说。
所以三人弃了马车,挑小路绕过了流民,一路上断断续续靠双脚走了大半个月,这才将将算是走到了顺天府边缘。
“你为什么会对我的事这么上心。”
“我不是对你的事上心,而是对你父母交代我的事上心,这个因果你要搞清楚。”
王行止没说话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到:“你知道科举的意义是什么吗?”
科举的意义?
滕彦筠举手忙道:“我知道我知道,科举就是考试,考过了就去做官。”
余烬顺着滕宴君的话思忖片刻,旋即点头附和道:“没错,这话说的虽然没那么严谨,但是话糙理不糙,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呵,做官?”王行止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嘲弄,“科举考试就是为了做官?那做官呢,做官又是为了什么。”
滕彦筠:“造福百姓?书里是这样说的。”
王行止看向顺天府的方向,“那官做到了吗?”
“那些科举出来的人,那些做官的人,做到了造福一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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