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哪里去了？”窦姝跑到波澜不兴的汜水之前，望着水边停泊着的一只只普通小船，左望右望，仍不见那群人踪影，甚至连马叫声都听不到。 “还不是你害的。”袁绍幸灾乐祸地嘲笑着，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草地上，靠着水，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 看他这么淡定，窦姝心想，也许真的是自己太过着急了，就也慢慢放下心来，坐在了他旁边位置，托着下巴，望着一望无际的水面眨眼，颇有种放空的茫然。 夜里渡船之人并不多，身后之城在这辽阔的水面映衬下显得格外遥远，火把曳光似乎都被远远地甩在了脑后，那些事情想来格外悠久，仿佛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 没穿上衣，袁绍狠狠打了个喷嚏，抽了抽鼻子，似乎很不舒服。 “很冷吗？” “废话。”粘稠的声音还带着点儿鼻音。 “啊，忽然想起来，我包中还有几件衣服。”窦姝一拍脑门，低头开始翻找。 “你怎么不早说啊。”袁绍一听就炸毛了，埋怨地揉着鼻子，“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啦……啊，就是这几件。”窦姝欣喜地翻找了出来，有好几件，拿在了手中，来回折腾查看。 “这样的……你可以吗？”窦姝迟疑地说道。 “能穿就行。”袁绍迫不及待地拿过了衣服，窦姝看着他的动作，心情复杂。 果然不出所料，不到几秒钟时间，袁绍就把那几衣服还了回来，“你怎么不早说，这是女装？” 窦姝折着那几件衣服，又好气又好笑道：“我也刚发现，兴许你能暂时忍忍呢。” “忍忍？绝对不行！”袁绍义正言辞地拒绝道，“这是我作为男人的尊严。”说完，一阵痒意掠过鼻尖，一个没忍住，又低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窦姝嘲笑道：“看吧，要风度不要温度。一件衣服而已，没什么好纠结的。你看，我不也穿着男装吗？” “你那是女扮男装，我这是男扮女装，不一样的好吧？”袁绍嘟囔着，从袋中摸出了先前放在里面的柳叶，再次放到了嘴边。 伴着微凉的夜风，他轻轻吹起了曲子，意外的悠扬动听，曲调被风吹散飘向了远方空中。 “你还会吹这个？” “嗯。” “很好听。”窦姝蜷起了双腿，抱着膝盖，这样的姿势很享受。 “啊，有一艘船过来了！很大的样子。”窦姝指着远方的一点光亮说道，“应该是那几个商人的吧？” 袁绍放下了柳叶，伸长了脖子看着远方，嗯了一声，道：“就算不是也没关系，我们的目的是渡水，到达彼岸就好了。” 窦姝开始跃跃欲试地起身道：“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先溜上去。我看乘船之人还没到，正是好时机。” 船慢慢地近岸了，水花渐渐停歇，直到此时，窦姝和袁绍都未动身，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那艘船，不久，上面下来了一个船童模样之人。 “他下来了。” “你一个人可以吗？”说着，他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自己，示意自己这样不方便行动。 窦姝笑了笑，爬起了身，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们俩也就这点有默契了。” 然而一转身，嘴角就歪得老高了，一边走一边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子，心想你就是找借口，等下有机会，我就直接开着船走了，谁还管你啊。 这么一想，就忍不住坏笑起来，轻快地跑到了河边，船童一人下来，窦姝便上前迎了上去。 事至此，仍不能大意，旁边多是小船，船上仍有船夫在休憩，不过这类船都需要面对面付钱，这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把目光尽可能的放在大船上。 大船平常都在白天行驶，因此晚上有这么一艘，实在可说运气不错，若今夜不见此船，恐要在睢阳过夜，又会生出诸多无法预料的变故来。 见窦姝上前来，这原本正在系绳的船童停下了动作，还算礼貌地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事？” 窦姝点点头，“这马车上之物实在过多，恐怕还需你们的帮忙。” “马车？”这船童一开始露出了迷茫的神色，然而很快反应过啦，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这就去叫船上的人下来。” 窦姝却制止了他的动作，靠近捂着嘴，神秘兮兮地说道：“其实，我家公子只叫你你一个人。” 船童的神色有吃惊，还有点儿得意。 窦姝便乘胜追击道：“因为早些便见你眼熟，知道你向来做事认真负责，比船上的几个莽夫要来得细心得多。这都是他的原话，今日虽未告诉我原因，但想必一定是有要事要嘱托于你。” “要事？” “类似奖赏之类的。你也知道，这种只能私底下悄悄地进行。” 船童的眼睛瞬间刷的一下就亮了起来，“真的？真的这么说？” “当然了。你的能力。我们都看在眼里。财富是要与付出成正比的。” 这么一来二去的花言巧语之下，毫不费力地就骗到了这个年龄不大心智单纯的小船童，可怜他还真以为有钱可以拿，兴冲冲地跟在了窦姝背后，一路朝着远离大船的方向走去。 窦姝便是认准了，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年，才敢这么大胆地把他骗到只有两个人的地方，趁他不注意忽然出手袭击，把他打晕在地，扒了他身上的衣服。 “真是抱歉。但没办法了。下次有缘再遇见，我一定补偿你。”窦姝双手合十，在他身体上方叨念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回到水边，，便把手上的衣服扔给了袁绍，“你把衣服穿上，我俩伪装成船童上船。” 袁绍拿着衣服嗅了又嗅。 “不赖嘛，居然还能想到我。” “你这语气，怎么反倒要我谢你啊。”窦姝擦了擦汗，道，“刚才听那小童的语气，现这船之童恐怕也不少。天又这么暗，只要我们尽量不往亮地方走，撑一夜应该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