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刘刺史,吾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云长,河东解良人也。因本地势豪倚势凌人,被吾杀了,逃难江湖,两三年矣。这一身武艺,乃自学而来。
“吾一路从河东南下洛阳,又北上冀州,后到幽州,现以贩卖绿豆红枣为生,一介白身,无官无职。
“吾昼夜诵读《春秋》,最重忠信礼义。刘刺史救死扶伤、赈济灾民,这等大仁大义,令我敬仰备至!
“得知刘刺史被贼军埋伏,这才同行赶至,希望可以略尽绵薄之力。可惜吾等终究还是来晚了。”
…
言毕,众人顿时有些哗然!
关羽出身底层不提,但他这过往经历,说好听点叫行侠仗义、背负人命。说难听点就叫逃犯,杀人逃犯,显然还在官府通缉文书之列!
对于周围“杀人犯”、“逃犯”、“通缉犯”、“卖绿豆红枣的小贩”等等热议评价,侯太守若非顾及刘羽脸面,并且这里不是他主场作战,他早就下令逮捕归案了!
现在是汉末不错,但毕竟还没有爆发黄巾起义,天下还没有真的走向动荡不安,朝廷的秩序还维持在将崩未崩的局面,吏治安防自然还在有条不紊持续着。
像关羽这种逃犯,在一群官兵军队中“自曝”,这不是自寻死路嘛?他们平时没看到就算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亲自承认,还不出手逮捕,那就是渎职了!
可刘羽不在意!
“云长,虽然他们说你是杀人犯、是逃犯、是朝廷通缉文书中的犯罪份子。但我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到你的不凡之处,靠的是什么?心明眼亮、慧眼如炬!
“他们只看到了你杀人的一面,却没有看到你仗义执言,挺身而出,不惜背负杀人案子,也要为人报一声不公的正义!那股侠肝义胆、良心尤在的正义!
“‘因本地势豪倚势凌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却从中看到了百姓们在土豪劣绅的土地兼并、巧取豪夺下,活的不如一条狗!
“所以我为什么要冒着天下之大不讳上奏‘摊丁入亩’,为的就是希望百姓们,可以减轻一些压力,可以在民不聊生、苦不堪言的生活中,有着一丝丝的希望。
“可惜,可惜啊!”
刘羽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他单手负于身后,慨然长叹,忧国忧民的气质凸显:
“天下人却不理解我!满朝文武、衮衮诸公却因此弹劾我!我刘鸿渐这一生为人,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我问心无愧,我也做到了问心无愧!
“我救死扶伤、赈济灾民,万民称道,看到百姓们身体健康,渐渐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哪怕只是露出一丝笑容,都令我倍感欣慰!为官至此,足以!
“可是,天下十三州,数千万黎民百姓,我又该如何拯救他们?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些黎明百姓,都是我汉家同胞啊!
“我曾经许诺,十年内让天下再无饿殍!但一路从洛阳至冀州,如今将要到达幽州。看到的是什么?是社稷丘墟、生灵涂炭!我想要扶大厦之将倾,却甚觉力有未逮!
“我曾经迷茫、无措!但回想起那一张张面黄枯瘦、皮包骨头的脸孔,回想起他们望着我充满希望的目光,回想起他们说的‘刘使君,您让我们看到了未来’的话语,我知道,哪怕前路荆棘遍布,我都要披荆斩棘,砥砺前行!
“我知道!人定胜天!!!既然我一人之力、力有未逮,那我就集天下侠肝义胆之士。为匡扶汉室、为扶大厦之将倾,而抛头颅洒热血,奉献出属于自己的生命!”
刘羽说到这里,上前两步,含情脉脉的望着关羽问道:“云长,你侠肝义胆,可愿与我并肩而行,还天下朗朗乾坤,为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而奋斗一生?!”
…
这一番话说到很多人心坎里面去了!
或许像侯太守这些既得利益者感受不深。但对于关羽这等底层人士,看过那些肮脏龌蹉、残害百姓的黑暗的侠士,却有种共鸣的感觉!
他竟啪嗒一声!
单膝跪地,拱手行礼!
关羽抬头仰望着刘羽,虽是跪下,但那脊梁骨,却好像顶天柱,慷慨激扬,郑重的说道:
“明公之仁义,乃某平生所见!可以得明公看中厚爱,某自是誓死相随!明公为天下百姓奔波,某就为明公牵马持剑,只愿可以追随在明公背后,为天下百姓们做一点绵薄之力!”
“云长!”
刘羽惊喜不已,赶紧将关羽拉起。他的笑容是发自内心肺腑的。
关羽!世之虎将!统帅卓越!威震华夏!最重要的是,他是“义绝”,这等忠义之士投效麾下,只要刘羽不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必是忠心耿耿!
“明公!”
关羽更是心如鹿撞,这是良将遇到心仪的明主的激动!也是对自己从一介白身,成为可以为天下百姓付出努力进阶官身的激动!
良将得遇明主!
…
一旁众人有些神色动容,有不少为刘羽得到良将而惊喜!有不少期待刘羽可以雨露均沾,看看他们这些同样救援的壮士!还有沉浸在这种“君臣相遇、得遇明主”的氛围中!
刘备看着刘羽和关羽君臣相遇,也是为他们高兴振奋!但不知为何,心下却有种遗憾叹息油然而生!
其实刘备也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察觉出关羽和张飞的不凡,可惜,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他连给出许诺未来的承诺都不敢!
众人沉浸在这种气氛之中的时候,刘羽和关羽拉着双手含情脉脉的时候,这时候忽然有一人横插一杠,大吼道:
“刘刺史,俺也一样!俺可以为你牵马持剑,只愿可以追随在刘刺史背后!”
这声若巨雷的嗓门,直接将这股氛围全部破坏殆尽。众人心下无语,你张飞也太没有诚意了,这不就是关羽说的话嘛?你山寨翻版还是删减版的!
可是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刘羽一只手拉着关羽,另一只手拉着张飞,一脸欣慰道:“机会要靠自己争取,我就喜欢你这股毛遂自荐的自信!”
“明公!”
张飞也开始含情脉脉了。
“翼德!”
刘羽笑的更灿烂了。
他招揽关羽可以用“仁义”、“百姓”的名义来令他投入麾下,毕竟羽善待卒伍而骄于士大夫。正思考对张飞另一番说辞时,他竟主动投效。飞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
这也算是一箭双雕、一举两得了!
诚然,关羽和张飞都有自己的性格缺陷,但刘羽这位主公其他能力没有,就是懂得知人善用,取长补短,最大发挥他们的长处,削弱他们的弊端。
这一刻,刘羽站着,关羽和张飞两人单膝跪地,三个人互相拉着手,含情脉脉的对视着。这一副“君臣相遇、得遇明主”的画面,令不少人动容!
那些人似乎被张飞的自信勇气鼓舞,旋即“啪嗒”、“啪嗒”、“啪嗒”一下子跪了好几百人,此起彼伏的声音回荡着:“刘刺史,我等也想要为你牵马持剑!”
“好好好。”
刘羽豪气万千,大手一挥道:“诸位,不是为我牵马持剑,而为了还天下朗朗乾坤!为了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我们都是为了天下苍生、黎明百姓!”
“明公!”
“诸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