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墙约两厘米厚,是坚硬耐腐的防水石料,极难以人力撼动。但这里到底有个孔洞,比别处容易凿开,只有将孔洞扩大,从中穿过,顺着流水通道游回拥月湖,才是唯一一条生路。
他不再硬劈,转而将剑身探入洞中,转动长剑刮蹭,石灰粉混着湖水一齐流下。
嵇盈风在后面看着,叫他:“江公子,我这里有短剑,应该比长剑趁手。”
江朝欢拿了她的短剑,继续砍去。这样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只觉手上力气不继,那洞口才扩大了一圈。然而,随着洞口的扩大,水流的速度也在加快,这会儿已经没到了腰间。
嵇盈风没法再坐着,只得站起身,倚靠石墙,一手撑着墙,腰间伤口被略有些混浊的湖水一浸,灼烧般刺痛,已经摇摇欲坠,却一点哼声也不出,只是定定地凝视着江朝欢。
依照这个速度,不过一个时辰,湖水便会灌满石室,而那孔洞还是无法通过一人,到时两人只会生生困死在这里。
心里暗暗苦笑,他也会为了救人陷入绝境吗?若是宿命,让他听到那一声低唤,又为何要两人命绝于此?
“江公子,对不起,几番连累你救我和哥哥,这回...”嵇盈风看出那石墙极为坚固,以他的内力想要破开,简直难于登天。
她不知道江朝欢为何会屡屡救他们,只觉今日若死在这里,最对不起的就是他。可她只专擅轻功,内力平平,此刻又受伤无力,一点忙也帮不上。
江朝欢阖上眼睛,他为之付出全部的那个使命还尚无眉目。前路未明,他绝不可以死在这里。
他并非优柔寡断、患得患失之人,适才弃下嵇盈风,毫不犹豫,又转回相救,也绝无悔意。眼下只剩一个方法或可一试,略一沉吟,他便拿定了主意。
走向嵇盈风,江朝欢安抚地对她一笑,“放心,你和令兄都不会有事的。”
说着,一手搭上她手腕为督脉,似要为她传输内力,手上却暗暗使力,只见嵇盈风身子一软,便向下倒去。
江朝欢扶住她,将她斜靠在墙上,半晌,确认她的确昏过去了,决然转身。
他倏然出手,点向自己百会、膻中、风池三大穴位,调理内息,顾门朝中措的真气在周身流转,渐渐归于气海。良久,内息尽数贮归气穴,失了内力支持,此刻全身已如普通人一般脱力空虚。
接着,他指尖捻起一根细长银针,缓缓刺入自己大椎穴。
瞬间,一股真气似乎冲破禁制,骤然逆流经脉,冲向周身。
比之霸道强势的朝中措,这股真气更为柔中带刚、以小博大,顷刻间毫不缓冲地在他经穴间流转,不过片刻,已经逆行了一周。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疏导压制,反而默念口诀,加以引导,驱使这股内力加速流转。
倏然,他起身跃向石墙,双手横握短剑,瞬间激起全身内力探向孔洞,狠狠斜划了个十字。
剑光未逝,右手已然探出,他几乎是穷尽毕生之力的一掌击向洞口。
--轰然间,洞口周围碎成了无数飞屑,水流瞬间增大,喷涌而出!
他随着水势退后一步,胸口一股剧痛迫使他脚步一踉,扶住墙壁。
适才猛然使力,真气在体内窜行,肺腑也被激伤,一道鲜血顺着他嘴角流下。但他不敢耽搁,提了一口气便捞起嵇盈风,向上一跃,从那洞口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