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顾门离主,能轻易着了你的道吗?”万不同在后面吹嘘,却忘了他之前也没想到,才默默跟了一路,试图找机会救他。
付大庆大吃了一惊,身子不由发颤,脚下一软就要跪倒。他在顾门多年,自然知道离主名号。此番得知这人不仅并非普通圣使,更是位列四主,自知绝非对手,又想到自己对他所做的事,心里一凉,瑟缩在地。
“前日那姑娘现在何处?”江朝欢知道时间紧迫,无意与他纠缠。
那日初至十斗米铺,就觉事情怪异。第一件,若说将施粥改在初三,那之前必然得先张贴布告,而不该是那日的无人前来,门可罗雀,好像在专门候他一人。
第二件,那树池中的土壤颜色比别处更深,还有些潮湿,显然是刚刚翻动过,他更看见树池边沿有一点暗红色印痕,只怕便是血迹。
是而未进门时,他就服下了百解丸,与付大庆交谈时,他又判断顾襄果然来过这里,并发生了一场恶战,最后顾襄被那所谓白发老妪抓走。这付大庆不过被人胁迫,未必知道多少事情。
他便决定将计就计,假作中毒,看看那神秘的幕后之人是谁,又准备做什么,才能顺藤摸瓜找到顾襄。
然而万不同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计划,他只得用钢针打开手上锁链,在接头人来前就“醒转”。
冷冷瞥了一眼万不同,他转而逼视面前惶惶倒地的付大庆。
“离主饶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前天那姑娘和白发老妪来后,我见那老妪不由分说杀人,刚想转身逃跑,就见一个武功更高的…”
付大庆话音未落,面前一个人影飘然而至,震得地面飞沙暴起,树枝狂颤。
“是你…”付大庆脸上的表情更加绝望,彻底跌坐在地。
江朝欢执起长剑,退后两步。虽然没有中毒,但一日的颠簸和绑缚还是身上僵硬。这会儿感到极强的内力冲击,不由胸口一滞,连忙调息抵挡。
来人一头银发如瀑,随意披散,额头和半张脸都隐藏在头发后。看皮肤光华雪亮,倒也不算老。
而她厚重的黑纱覆面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却仍看见两眼中间一道猩红的划痕,皮肉狰狞。忽略那伤疤,她的一双眼睛倒是清亮幽深,生得甚美,只是此刻那眼里含着怨毒的冷意。
想必眼前便是付大庆口中追杀顾襄的白发老妪了,江朝欢先客气地一问:“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你是顾门的人?西南座圣使?”老妪眼中怒火升腾,直射向江朝欢。不答反问,声音却出奇喑哑苍老,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在撕扯着破损的声带。
江朝欢犹豫了一瞬,还是照实回答:“在下是顾门的人,只是…”
还没说完,就觉胸口一痛,一股极强的内力压迫过来,他向后摔去。
白发老妪继续催动内力,震得身上衣袍掀起,倏然仰天长啸,声音中不知蕴着什么意味,莫名悲凉,惊起空中飞鸟鸣叫。
一声终了,她眼光一定,骤然向江朝欢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