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太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褶子也很多，满眼充满泪水，直直地看着小空，身子微颤，手指想要碰他，却又不敢碰。

“妈，我回来了。”小空从地上抱起小老太。

体重轻得让他心酸极了。

后悔、内疚接踵而来。

母子俩一顿温情，要不是小空还惦记着正事，才把他妈劝住。

“妈，这是我同事姬宁，您给安排个房间。我们最近住家里。”

小老太一听，喜得声音都高了几分吗，“真的？住多久？”

小空转头看了眼姬宁，见她没说话，含糊地说：“就几天时间吧。”

“行。我去铺床。”

小老太看向姬宁，眼中没有小老头那般拘谨，反而透着喜色，还亲切问姬宁：“姑娘，你喜欢睡软床还是硬床？”

姬宁有些惊讶，这还是第一个能一眼叫对她性别的人，回：“都可以。”

小老太脸上的笑更大了，又问：“你们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们下点饺子吃吧。”

小空刚想说不用了，但看了眼姬宁，又改口道：“妈，多下点，有点饿。”

“行。”

小老太急忙去找小老头，开始忙碌着铺床、下饺子。

小空又将姬宁带回客厅，想要给她沏茶倒水，却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茶杯和茶叶罐，一时有些怅然。

“你多少年没回来了？”姬宁突然问。

小空挠了挠脸，“高二到现在，有十几年了吧。”

姬宁微点下头，“你有兄弟姐妹？”

“嗯，有个妹妹。”

姬宁微点下头，没再询问。

刚才爬楼梯时，她听到了二层有个房门传来响动，但人一直没有出来。

小空长得憨，但头脑并不憨，很快就想到了姬宁话中的意思，站起身向厨房走去，压低声音问厨房里的小老头，“爸，阿英最近在家里住吗？”

小老头身子一顿，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是啊，也不知道你回来，要不我提前让她们一家先离开了。这会不会影响你工作啊？”

小空也怕影响到姬宁的计划，想了下微点下头。

“行，我明天早上跟阿英说。”

“我的身份，你没跟阿英说吧？”

“没说，你妹一直以为你进基地了。对了你还没见过大军和小虎吧？”

小空自然见过妹婿和外甥，不过是通过照片看到的。

但他摇了下头，小老头絮絮叨叨地将家里的事说了一遍。

“大军是你妹婿，在市里上班，小虎是你外甥，今年5岁，在市里上幼儿园……”

与此同时。

二楼卧室，一对男女也在低声争吵。

“你干嘛？我哥回来了，我还不能出去看看吗？”女人使劲扭着胳膊，脸上有些怒火。

一直拽着她胳膊的男人，急忙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说：“嘘，小点声。你就没想过你哥为什么这么晚回来？而且还没跟爸妈说？”

“唔唔……我哥是战士，工作特殊，能回来就不错了。”

“你是不是傻啊？哪个基地战士十年不让回家？”

“你什么意思？”女人见男人表情带着怀疑，很不高兴，使劲甩开男人的手。

男人见她生气了，又拉住她的手，安慰了几句，继续说：“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担心吗？爸妈年纪都大了，身子骨也不好……”

“冯大军，你是不是不想给爸妈养老。”

“没有啊，你怎么就扯上这个了。”

“那你什么意思？”

“你说你哥高二时突然入伍，这十年都没回来过，要不是你爸妈去基地看过他，你都以为他牺牲了。这个说辞，你就一点都不怀疑吗？”

“怀疑什么？”

“怀疑你哥不是战士。”

“冯大军，我哥要不是战士，是什么？你少在那歪歪唧唧的。你现在住的房子，可是我哥的津贴盖的。”

女人很生气，上了床，背过身不再理他。

男人无奈，但心中某个猜测越来越坚定。

这位大舅哥绝对有问题。

否则不会十年不归家。

***

早上7点。

小老太猛然睁眼，推了把身边还打呼噜的小老头。

“他爹，你快醒醒。我梦到儿子回来了。”

小老头揉着眼睛，回身骂了句：“什么梦到儿子，他夜里不就回来了。”

“真的啊……”

小老太顿时高兴了，立即起身，正好看到窗外院子里的人。

“哎呦，儿子都起来了。快起床做饭。”

小老太快速穿上衣服，忙不迭地下楼，正好看到自家女儿也从屋里出来。

想到小老头交代的事，赶紧把打哈欠的女儿拉到一边，小声说：“阿英，你这老住娘家，大军那边会不会有意见啊？”

阿英打哈欠的手顿了下，看向她妈，微皱眉头，“大军没意见啊。”

“那也不能十天半个月地住娘家啊？”小老太语气有些急，“你快回去收拾收拾，今天跟大军回城里。”

“不是……妈，你干嘛？

我哥刚回来，就赶我们走？”阿英想到夜里老公说的话，脸色有些难看，甚至带了一丝怒火，“妈，我哥这些年在外做什么去了？为什么十年不回家？他真的是基地战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