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到这话,反应最大竟然不是江一川,而是陈絮——总有一天,一川哥哥的爸爸会把他接走。这是她从小的噩梦,没想到,今天忽然成真了。
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忽然就很想逃跑,一扭头朝楼下奔去了。
而江一川,最后看了一眼江万潮,追着陈絮跑了。
这是两个大人都没有预料过的局面,虽然江万潮从来没有奢望过,江一川会见到他喜极而泣。
一个从出生就不在身边的孩子,他扪心自问,不恨他已经很好。
“这两个孩子,怎么回事,一点礼貌都没有。”许杭君嘀咕着。
“没关系,我对他们来说是生人,能理解。”江万潮替他们说着话,也是替自己解围。
许杭君温柔笑着:“不过啊,他们俩都是好孩子,一会儿到了饭点,准回来。”
果然,没多一会儿,两个人又一次出现在了家门口,这一次,是被陈实带回来的。
“阿潮,你可算回来了!”和许杭君一样,陈实的眼中满是欢迎。
如果江万潮可以看出这种欢迎和他的成就无关,也许一切就都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可惜,没有如果。
彼时的江万潮,认为陈实的热情,不是全部,也至少是部分的,是因为他江万潮是一名成功的商人,可以和陈实在学术上的成就比较一二。
陈实家的饭桌是四方形的,四个人吃正好,五个人,只能让江一川和陈絮挤在一个边上吃。
平时有说有笑的晚饭,这一次,格外安静。
以往话最多的陈絮,低头吃着饭,一言不发。
只有陈实,仿佛昨天才见过江万潮似的,毫无陌生感,满是老友到访的兴奋:“阿潮,还记得咱们大学边上那家烧烤摊吗?”
“嗯,那个胖子?”
“对!你猜怎么着?靠着烧烤攒的钱把之前那家难吃的煎饼店给盘下来了,如今有正经门面了。”陈实心无芥蒂地说着。
江万潮却听者有意——呵,连卖烧烤的都比他混得好。
但他没忘此刻自己的身份,是成功创业归来的老板了,随即挤出一丝笑容回应:“我记得,他们家的烤翅挺好吃。”
“对,那会儿我没钱,还是你请。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没钱,你都成了江总了!怎么样江总,咱们晚上去常常这些年胖子的烧烤手艺有没有长进,这次我请!”陈实兴致勃勃地说。
许杭君冲陈实笑着:“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就没见你话这么多的时候。”
“阿潮回来了,我这是高兴啊!”陈实说着给江万潮满了酒,自己又倒上,两颊已经绯红。
“高兴也不能瞎喝酒,你平时又不会喝。”许杭君嗔怪着。
此时,陈絮却哭丧着脸,勉强维持着礼节,说了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独自离开了餐桌,走进了那间临时隔出来的卧室,关上了门。
江一川的目光始终跟着陈絮,但看了看陈实,见他难得这么开心,违心地继续坐在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