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走到了江一川近前,那手也已经伸了出来。
“那我明天告诉小絮,陈爸陈妈一定也很开心。”十八岁的江一川,到底是心无城府,喜形于色。
江万潮伸出去的手倏然落下了——他儿子管他们叫爸妈,江一川那由衷的喜悦,让刚才那一声小得听不见的“爸”如此相形见绌。
“不早了,睡吧。”江万潮说着,自己走向了客厅另一边的卧室。
和陈絮约好出行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
江一川起得很早,背好昨晚就准备好的行囊。
那将是一个很长的旅途,陈爸自己开车带他们去。
然而,那门,被锁住了,家里没有电话,所有的窗户都安装了坚固的防盗窗。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门被反锁之后,这个屋子,就是个无法逃脱的牢笼。
他敲着门,开窗喊着,看起来像一个和家里闹矛盾的叛逆少年,无人理睬。
在陈实的越野车里,等待着江一川的陈絮,等来的却只有江万潮。
“一川哥哥呢?”陈絮先于陈实,跳下车问着江万潮,也没有喊叔叔,她直觉地不喜欢这个爸爸的好友,说不出原因。
江万潮并没有回答她,那种让人不爽的长辈架子,仿佛陈絮不配问他问题。
越是自卑的人越计较这种身份等级。
很多年后,江万潮会为这个不必要的摆架子付出代价,他没有把陈絮这个十四岁的女孩放在眼里,没有在他的记忆里为她留下一席之地。
这一次,陈实的表现有些反常。
一向见到江万潮无比热情的陈实,这次却坐在驾驶座紧握着方向盘,连看都没有看江万潮一眼。
倒是许杭君提醒着:“阿潮来了啊?”
“陈实……”江万潮似乎知道陈实这样的原因,说话语气低声下气。
“如果不是我之前的学生告诉我他在一次投资会上看到我的研究内容被盗用,我还蒙在鼓里。”陈实犀利的眼神扫向江万潮。
江万潮躲开了,继续小声说着:“我只是想要你的才华获得社会的认可,本来想着等投资下来了再和你商量,因为我知道你的脾气,肯定不会答应我这么做……”
“我和你说过我的研究还很不成熟,根本不具备应用的条件。阿潮,你也是学药的,这是直接关系到每个人的健康甚至是生命的啊!”陈实痛心疾首地说着,但看着江万潮那副低头认错的样子,终究是心软了,“你把项目书都撤回来,我就不算你侵权。”他气鼓鼓地说着。
“好,等你雪域回来,我保证一切都妥了。”江万潮无比诚恳地说着,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希望你说到做到,阿潮,你知道的呀,研究这种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是我们的老师教我们的,你难道忘记了?”
陈絮坐在后排,还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聊着什么,她还是心心念念关心着那一个问题,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一川哥哥还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