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咏梅犹豫了一下：“刚吃上呀，我们来的真不巧，这不是孩子吵着要跟澄子好好学学嘛，想着我们两口子也好久没来了，跟着过来聊会儿。”

吴芬也是个热心肠儿的：“澄子现在出息呀，我们家小子跟澄子就好好念了半个月，那英语就窜了好几十分。”

王咏梅克制住自己要翻白眼的冲动，嘴上跟着捧道：“是啊，虎父无犬子。澄子是...”

“行了，别拐弯抹角的了。”赵广把筷子撂下来，直接戳破两口子的来意：“我昨儿收的废纸浆，一吨都不会转给你们。”

吴芬意识到不对，用筷子一敲张鹏的碗沿儿，示意他快吃，好告辞，另一边儿，王咏梅已经委屈的说上了：“赵大哥，您说说哪儿有这个理啊，我们家老李大单子都不做了，好心让给您，您怎么能背后耍阴招儿，截我们家买卖呢。”

“这怎么说话呢，赵大哥多实在一个人，这里边儿肯定有什么误会。”吴芬是一个朴实的家庭妇女，天然的站在和自己亲近的人立场说。

赵广嗤笑一声，接着说道：“还好心呢，要不是我家小子把我劝住了，还真被他李明仁坑到姥姥家了。”

从进门就一直没说话的李明仁，开口了：“广哥，华盛的单子，钱多事儿少，要不是我自己厂子小吃不下，谁我也不言语，咱们都是一个厂的兄弟，念当年你帮衬我的好儿才让给你，我自己就赚个辛苦钱，这还不算好心?”

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嘴像是连珠炮：“正好咱们老同事都在，津北谁不知道收废纸浆多容易？你也至于专门截我订好了的船。”

“我们厂子小，没有你赵广的名气响，人家都愿意把货转给你，我认了。可是我上市里收去，我收一船，你抬一船的价这算什么？”

听他说完，吴芬懵了，虽然她已经不干活儿很多年了，但造纸毕竟是津北的支柱产业，心里多少都清楚一点儿，津北的废纸浆的价格快赶上太阳东升西落一样的稳定了，这东西什么时候用的着抢了？她心里疑惑，也不好说，就静静的听着。

方春敏也懵了，没想到赵广真把澄子一个孩子的话听到心里去了，不光没接李明仁转过来的单子，还跟他抢货，佯劝道：“老赵，孩子的话你也当真了？一点儿纸浆又不是什么宝贝，回头转给老李一吨半吨的。”

李明仁回过味来，不可置信的说道：“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你就光听赵澄一个孩子的话就否了！”，心里却惊讶，自己的想法，老赵都没反应过来的，怎么让一个毛头小子看破了。

王咏梅坐到了方春敏旁边儿，念叨着：“姐，我知道现在澄子长大了，优秀，又有主意，你们别的听他的，但做买卖不一样啊，那我们家孩子也机灵，从来不插手大人的事儿，我没文化，也听过有个词儿叫什么？什么兵？”

“纸上谈兵。”李志杰补充道。

赵澄扫过屋内李明仁一家的脸，前世自己也太不争气了，就这么一群草寇，也把自己逼到绝路上了，整理好心情，缓缓开口质问道：“你狂收废纸浆，不就是想趁禁废令试点的文件没正式下来的时候囤货吗？”

“还有，华盛的订单，不是你想让，是你的小作坊，根本做不出来能过合同上能过国际标准的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