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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青

之后,若昀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淡,石原久偶尔也会跟她联系一下,和她聊聊天,喝喝茶。若昀知道石原久一人在外生活,无人照料,为彰显自己的自理能力,便经常会问起他的饮食起居,告诉他生活上的一些窍门。  还有的时候,石原久会请若昀帮他拿拿主意,比如要送什么礼物给司令夫人过生日;家里的花园没人修葺,该在哪里找工人;天气转热,家里纱织的帘子该送去哪里浆洗等等。事情多是一些生活上的杂事,若昀说不上精通,处理起来却也是得心应手,不失方寸。  久而久之,若昀觉得石原久是缺少一个帮他管家的人,若昀觉得这家中杂务老来找她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也不合适,就和石原久建议让他找个管家帮忙管理家中杂事。可石原久摆摆手,说自己是个单身汉,最近军部事情忙,很多时候还是会住在军部,很少会住在公馆,有人看家就行了,不用找管家专门打理。  但为了表示谢意,石原久还是常常会对若昀表示一下特别的关心:他会默默记下若昀爱书籍的名字,不远万里给她从国外买来原版书;会在下雨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学校门口,开车送她回家;也会帮她买回万庆丰限购的抹茶饼,在她下午饿肚子的时候,瞒着李桃塞悄悄给她……  咦,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抹茶饼的?    时光流逝,转眼已是四月。前两天,若昀就跟李桃约好了一起去巍山踏青。按着约定的时间,若昀到了事先约定的集合地点。  “阿昀,阿昀,在这里,在这里!”若昀一来就听见了李桃扯着嗓门喊自己。看见李桃,若昀挥手示意,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阿昀,我来跟你介绍:这是博文大学的张子岳,上次远足你见过的,这是他的小妹张子雯,她是……”  李桃算是活动的组织人之一,若昀一来,她就熟稔的跟若昀介绍今天一起来踏青的其他人。若昀一面向他们一一点头,算是打招呼,一面再次核对一下携带的物品,准备出发。若昀是踩着点来的,原本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可看其他人的样子,似乎还有人没来。  “李桃,你不是说咱们一共八个人吗?这才七个,还有人呢?”张子岳等不及了,就开口问李桃。  “张子岳,这时间才刚到,你也不用苛刻成这样吧。”李桃嘴上立马顶了回去,又看了一眼手表,自言自语道:“说好了是八点的呀,怎么还没来?”  忽然,李桃眼睛一亮,说到:“来了,来了,他来了。”  顺着李桃的目光,若昀看见了一辆熟悉的日本产的三菱汽车缓缓停在路边:那是石原久的小汽车。  “不好意思,今天我来迟了,还望各位见谅。”石原久下车,第一件事就是向大伙儿道歉,鞠躬。  “这位同学,你才迟到了两分钟,现在是民国了,我们都可以算得上是同学,你不用这样向我们鞠躬赔礼。”说话的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同学,若昀记得,她姓王,是高她一级的学姐。  “他怎么来了?”见到石原久,若昀喃喃说了一句。说好的同学活动,怎么这个石原久也过来凑热闹,看样子,他应该是李桃喊来的。  “桃…”若昀正打算问问身边的李桃,却发现李桃正热心的向大家介绍石原久,哪里有时间管若昀的问题。  若昀摇摇头:有时候,有这么个神经大条的闺蜜,有很多事情只能自己脑补啦。  人员到齐了,一行青年人有说有笑的,就开始向巍山出发。    “哎,桃子,你怎么把石原久拉来了呀?”爬山途中,若昀还是找了个空,悄悄问李桃。  “你没发现今天踏青男少女多吗?”李桃看了一眼若昀,说了这么句话。  若昀一看,还真是的。今天踏青一共八个人:两男六女,男生还真有点少。  “郊游踏青怎么说都是去野外,总得多几个熟悉可靠的男同学搭把手才行。”李桃叹了口气:“这仗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打不完了。原先好些个熟识的,玩的好的男同学都参军报国去了,还有些女同学为了图个安稳,学还没上完呢,就嫁人去了。我也是没办法,实在是找不到人才拉了石原久来的。这次虽说男同学少了些,可好坏算是成行了。下次活动还能不能办,就说不准喽。”说完,李桃的神情黯了黯。  谁说住在租界就可以逃离战争的,该来的总会来。这里虽然看不到战火,却也有父母送儿打东洋,妻子送夫上战场;也一样有生离死别,有国仇家恨。  “这打仗又不是闹着玩,我就不明白日本人在自己的地方活得好好的,干嘛要来侵略中国。”李桃边走边说,一副颇有感慨的样子:“有打仗就要死人,中国人会死,日本人也会死。真不知道日本人发动战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些客死异乡的日本兵,他们也有父母,也有妻儿。”  若昀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石原久,他正跟张子岳谈着什么。他,一样是个军人呢。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送他上的战场,他最终是不是也会客死异乡……  “若昀,你快点啊,咱们落到他们后面了。”李桃的声音让若昀回神,两人手挽手快步向前,不一会儿就跟上了大部队。  “我看大家都累了,前面就是秦观墓了,我们到那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出发吧。”  张子岳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秦观墓一到,大家就陆续坐到一旁的石条凳上休息。    适时已是中午,李桃屁股一着凳子,就忙不迭掏出了干粮啃了起来。其他的人大多也是又累又渴,也纷纷拿起自带的干粮吃了起来。  “你要吃点糍饭吗?”若昀看向干巴巴坐着休息的石原久,“都走了半天了功夫了,你光休息,不吃点东西可不行。”若昀刚刚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分明听见他的肚子响了,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出门的时候没有带干粮。  “不,我不饿,不想吃东西。”石原久忙摆手:“再说了,我把你的饭吃了,你吃什么呀。”  “我一个吃不完,再说了,我还有江米条和甜麻花。”若昀说着,掰了半个糍饭团递给石原久。“喏,给你。”  “哦,谢,谢谢。”石原久接过饭团,两人一起大口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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