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喜欢的对手戏来了 若昀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安安静静地等待“末日婚礼”的到来,可第二日,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让若昀原本已经备受煎熬的内心,又一次处于水深火热中。 石原久,石原久在离婚礼还有两天的时候来林公馆拜访若昀。 “石原久?你怎么来了?”看见出现在房门口的石原久,正躺在床上休息的若昀有些惊讶:昨日,听催妆娘的意思,这几日应该没有什么安排,她着实想不出婚礼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石原久亲自出马来她这里才能办的。 “mitsuko,我听说,你病了。”石原久站在房门口,犹豫了一阵后,还是没有迈进房门半步。他望向若昀苍白削瘦的脸旁,说:“你在生病,我挺担心的。本来我托小林医生给你送了点补品,可我还是放心不下,所以就过来看看,来看看你……” “别叫我mitsuko,我有名字,我叫林若昀。”石原久还没说完,若昀就冷笑一声,“哼,你别担心,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不会影响到你们伟大的东亚共荣计划。” 说完,若昀就把脸别了过去,看向窗外,丝毫没有发现石原久忽然黯淡的眼神,抿了又抿的嘴角,似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无论如何,能跟若昀小姐成为夫妻,都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石原久给了若昀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是你的快乐,不是我的。”若昀说道:“哦不,应该说是你们日本军部的。”若昀觉得,石原久的那个笑容真是对她天大的讽刺,自己的痛苦,却能成为他的快乐。 石原久的笑容僵在脸上,半晌,才说:“可我是真心的,我是因为真心喜欢若昀小姐,想跟若昀小姐一起度过往后的人生,所以才决定向林家提亲的。” “喜欢我?喜欢我就要囚禁我和我的家人?就要逼迫我嫁给你吗?”若昀质问道。 若昀恶狠狠的说道:“你知道吗?我讨厌日本人,讨厌所有的日本人,尤其是你和你的那个叔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过。” 石原久看向若昀,许久未说出一句话。 见石原久没有出声,若昀微微扬起了自己的下巴,多日来积蓄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赢得了战役的将军一般骄傲,心情也轻快起来。若昀也望向石原久,她倒要看看石原久有什么话好说。哼,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看着石原久的脸,若昀并没有找到心中预料的或是愤怒或是愧疚,石原久的眼里似乎只有失望,还有,就是悲伤。若昀皱了皱眉:他一个侵略者,如今自己全家人的小命还捏在他手里呢,一个布局者,现在的一切都尽在他们的掌握中。他在失望什么,悲伤什么? 石原久盯着若昀看了一会儿,若昀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就转过脸,望着靠墙衣服架子发呆。石原久的目光跟着若昀,他看见了挂在衣架上的和服。它跟若昀平时穿的衣服堆在了一起,被胡乱挂在了架子上,因为衣服宽大,和服的下摆直接拖到了地上。 石原久叹了口气,眼眸流转,他望向窗外远处的风景,“你有没有见过富士山下的樱花。在日本,四月的樱花开得最好,漫山遍野的樱花连成一片,我们觉得那是天下至美。在日本人心里,樱花是纯洁,高尚的象征,没有一种花能比得上樱花过日本人心中的地位。在很多人心里,她更是爱情和希望的象征。” “我是个中国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们日本人喜欢的花。”若昀瞪着石原久,她不明白,难道石原久来这里,就为了跟他说这些日本的什么花啊,草啊的事?她讨厌有关日本的一切,自然也不想听石原久说的。 “我写信告诉了奶奶我要结婚的事。那件和服就是我奶奶托人从日本寄来的。她打电话到军部跟我说,和服是我母亲在她去世前就准备了的,衣服上面的樱花绣花是她当年亲手绣上去的。那件和服是我已经在天国的母亲送给她将来的儿媳妇的祝福,她希望她未来的儿媳会是个纯洁,高尚的女子。”石原久说话的语速很慢,语气中满是哀伤,“她希望我能够迎娶自己心爱的女子,得到真挚而又热烈的爱情。” 若昀不知这衣服的来由,看了一眼被自己遗弃在一旁的和服,心里一阵愧疚:原来这是他已经去世的母亲送来的心意啊。石原久他自小没了娘,这衣服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吧,他一定很珍视这件和服。可现在,却被自己这样胡乱堆在一边。他的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吧。 即便对石原久心怀愧疚,但若昀心中冷笑对日本人的憎恶已经压到了其他一切情感:“真是件珍贵的和服呢。可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穿着日本人的婚礼礼服出嫁,在我心里,婚礼应该是红色的;而不是白色,弄得跟办丧事一样。”话一说出口,若昀自觉话说得太重了:把婚礼比作丧事,这也太晦气了吧。 “办丧事?”石原久喃喃念着这几个字。他抿了抿嘴角,双手把衣角捏的死死的。 忽然,他发声说:“难道,在你心里,嫁给我,和我一起度过接下来的人生,就像死一样吗?” “对,嫁给了你,我的生活,我的理想,我的未来就全部结束了,这对我来说跟杀了我没什么两样。”若昀没多想,一股脑儿就开口把话倒了出来。 石原久呆愣的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时间,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若昀望着石原久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残忍的人,可以狠下心去伤害一个人。虽然,心里一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若昀不要害石原久,不要伤害那个对自己很暖心的孩子;可是,就是这个孩子,他的叔叔用枪对着若昀的家人,他的战友们用刺刀一下下刺向若昀的同胞们;他的国家将炮火对准了若昀的祖国。原本,若昀认为用言语中伤石原久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为什么自己要对他怀有罪恶感,为什么有想跟他道歉的冲动呢? 唉,为什么要打仗呢,为什么要有战争呢?打仗了,逼着把人分进不同的阵营,逼着人一定要在两难中作出选择。战争,改变了石原久,也改变了自己,虽然,若昀不喜欢这种可以被称为“成长”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