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到冬天了，北边的战事越发吃紧，石原久的工作也越发忙碌起来，经常忙到深夜才能回家。还有好几次，若昀都接到了石原久打回家的电话，告诉她自己今天不回家住了，要通宵加班。 城里里的警备加强了不少，整天都有宪兵巡逻，也抓了不少人。石原久就曾几次三番的提醒若昀，如果没有必要，近期最好不要出门，因为城里已经接连发生了好几起针对日本军官的街头行刺事件。虽然，并没有成功，却也搞得现在人心惶惶。 石原久在家很少谈工作上的事，可若昀的大约知道，战争的局势，似乎已经有了些许改变。若昀记得37年的时候，短时间就可以在广播里听到日军进攻了很多不同的地方，那时候，日军五天前还在打梁平，五天后就可以打下江陵。可现在，同一个地名会持续在广播里播送一个多月。 一面吃早餐，一面听着广播，若昀心想：战局似乎变了呢，国军开始反击了呢。江东已经沦陷三年多了，也不知道这场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广播里，女播音员用甜美动听的声音和大家说着再见。 “mitsuko，我吃好了。”若昀看了眼石原久面前空空如也的餐点，才发现自己刚刚关顾着想事情了，早饭都没怎么吃。 “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军部，再晚就要迟到了。你慢慢吃，我就不陪你了。”石原久看了眼手表，有些抱歉的说到。 “哦，哦，”若昀看石原久这就要走，就放下手里的面包，“你先别急着走。” 她去厨间拿了个饭盒出来，交给已经站在车前的石原久。 若昀偶然间得知石原久常会因为工作，忘记吃饭。她担心这样子下去，他年纪轻轻就把自己身体搞坏了，就吩咐厨房晚上多做些，好让石原久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带过去。 效果不错，至少每天都是满盒子带出去，空盒子带回来。 “别忘了你的饭盒。” 石原久看着饭盒，笑笑说：“我都忘记了呢。多谢你的便当。”说着，石原久朝若昀微微鞠躬致谢，若昀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也向石原久弯了弯腰，算作回礼。 送走了石原久，若昀回到餐厅接着吃早饭。她要快点了呢，她早就约了李桃今天来家里玩，过会儿人就该到了。 李桃如约来到了石原公馆，闺蜜相见分外亲热。李桃的消息总是比若昀要灵通不少：大华百货最近从美国进了什么新的香水啦；维提西餐新来了个侍应生，长得好帅；江良家里似乎最近不怎么太平，他之前的那个相好找上了门，还带了个十来岁的儿子…… 对若昀来说，李桃是她最要好的朋友。虽然她脑子有点不会转弯，却真真实实在自己伤心无望的时候地给了很多安慰和帮助。 李桃，也许是在家人以外，若昀最在乎的人。 李桃在石原家一直待到了下午。 没过多久，若昀接到了石原久打来的电话。 “mitsuko，非常抱歉，今天临时出了些状况，我怕是不能回家吃晚饭了。” “嗯，知道了，你安心工作吧。今晚会回来的很晚吗？” “也许要到深夜了，要看具体情况，你不用等我回来，唔，自己吃了饭就早些睡吧。” “嗯。晚上回来小心些，今天说是要下雨呢。” “嗯，那我先挂了，有急事就打这个电话，找不到我就找小三子。”临了，石原久特地叮嘱道：“对了，mitsuko，你今晚就乖乖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知道了吗？” “好，我今晚就乖乖呆在家里，哪也不去。” 吃晚饭，若昀洗漱一番就早早躺到了床上。 石原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算了，不管他，自己先睡吧。 若昀如是想着，不久前就进入了梦乡。 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里有雨，半夜果真起了风，许是阿婉窗户没拴好，两扇窗户总是呼啪呼啪的响，吵得若昀难以入睡。若昀迷迷糊糊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窗前关窗户。 “吱～”若昀把窗户推开，凛冽的寒风让若昀不禁打了个寒战，人也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啪！”若昀又将窗户用力合上，再次确认过后，若昀确信窗户已经关严了，不会有响声了。 “啪嗒啪嗒” 隔着窗户，若昀看见豆大的雨珠已经落了下来。 忽然间，若昀似乎觉得院子的灌木丛里有些动静，她大着胆子凑到窗前看了看，黑漆漆的，只是隐隐约约看见有些许树影在晃动。 也许是风吧，若昀这样想着。 若昀伸了个懒腰，再钻回被窝里去了。 躺在床上，若昀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出现了刚才见到的晃动的树影。 不对。 有古怪。 灌木丛里一定有古怪。 若昀如是想着，她顺手就披了件衣裳出了屋子。 下楼时，她看了眼在隔间里睡得正香的阿婉：算了，她跟着，比我一个人也强不了多少。 若昀拿了一盏美孚灯，独自一人去了花园。 雨点不密，若昀没有打伞。 她一个人提着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灌木丛边，探着身子往里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没把若昀吓了个半死。 借着明灭的灯光，若昀看见一滩血淋淋，黑漆漆的东西靠在矮树丛上。 看样子，好像是一个——人！ 他浑身上下没一片地方法院是干净的。身上穿的与其说是衣服还不如说是破布。他的右手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姿态，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左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自己的右腿，可即使这样，若昀还是能看到大腿那里有血在汩汩的流出来。 许是注意到有光，那人猛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