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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平静

1949年,北平和平解放。对共产DANG来说,这是史无前例的伟大胜利。对于文宙等国军将领来说,这无疑当头一棒。  当傅作义在会上宣布全军起义时,李文、袁朴等嫡系将领痛哭流涕,他们被获准乘飞机逃离北平,而手下部队统统接受改编。  三大战役结束了,国民党输的很彻底,升任新88军军长的于文宙对当时的和谈还抱有一定的幻想,他心里清楚,如果真的在长江防线打起来,国军的胜算不足一半,所谓的海空军优势只是纸上谈兵罢了,要是国军的海空军真的那么厉害,别的不说,共军从东北到胶东的海上交通运输线在内战中一直畅通无阻,请问所谓的海空军们都在干嘛呢?  叶育民和段清对和谈不抱任何希望,他们不停地提醒于文宙抓紧时间整训部队,倒是副参谋长王赞对谈判比较乐观,他说:“老蒋下台了,毛泽DONG总归会客气一些,只要我们这里同意他的要求,和谈问题不大。”  叶育民反驳道:“如果毛泽DONG真要谈判,肯定会要求全体国军解除武装,这和投降有啥区别?”  解除武装?对于文宙来说是不存在的,他刚成为一名中将军长,怎么可能把部队拱手交出去。  目前,新88军编制简况如下:  军长于文宙,军参谋长叶育民,军副参谋长王赞,军作战部主任段清,副主任罗宏(由原独立88师独立团调任),军政治部主任刘红羽,下辖独立88师(师长黄熙,副师长白肇兵兼任190团团长),218师(师长胡翰,该师在福建新建立,属于顾祝同派),220师(师长智超,由苏北保安部队扩建而成,为汤恩伯系),每个师配属3门山炮。军直属特务团团长常彪,军直属野炮营辖2门野炮和5门战防炮。每个师的兵员约为8800人,军直属部队1500人(于文宙不喜欢臃肿的直属部队),全军共计27900人,勉强号称3万人。  从人数上来说,于文宙从未指挥过这么多部队,是件大喜事。从装备上来说,一个军“仅”有9门山炮、2门野炮和5门战防炮,不太好。这个双引号的仅是什么意思呢?仅,代表和独立88师巅峰期相比(19门山炮、5门野炮),目前一个军的重武器甚至不及当年一个师的一半;而这个双引号的意思是,国军的优良装备已经在三大战役中损失殆尽,像于文宙这样在上面没关系、没路子的将领能搞到这种规模的装备也算可以了。  新88军扩建完毕后,就被拉到了芜湖附近布防,整个长江防线的一大块都归汤恩伯管,于文宙所在地号称第7绥靖区,下辖20军、66军、88军和新88军,主要防守铜陵至马鞍山段,在他们后方还有第106军作为预备队。20军军长就是于文宙的老熟人杨干才了,1947年初的时候于文宙和杨干才曾经在窑湾附近一起行军,有过不错的交流(他猛地想起淮海战役里63军就是在窑湾全军覆没的,此一时彼一时啊);66军也有点名气,在羊山集战役中,时任师长宋瑞珂率部拼死抵抗,刘伯承以极大的损失才消灭了他们,之后这支部队又被打的支离破碎,目前军长以罗贤达担任;88军就是差点害得于文宙无法保留88这一番号的部队,军长马师恭是黄埔一期的老大哥,不过88军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本身比较堪忧。  于文宙接到汤恩伯的命令,先去芜湖找杨干才。杨干才热情地接待了于军长,把他拉到了20军军部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川军将领们哼哼哈哈地鼓起了掌,欢迎于文宙加强这一防区的实力。  杨干才当着大伙的面介绍起了目前的防区情况:“目前局势很不好,共军随时可能过江,我2月份刚刚奉命来芜湖,做的事情包括拆民房、拉民夫、沿岸构筑工事等等。我们20军有优良的传统,在抗战时期数次打败日本鬼子,我杨干才要当文天祥,我们杨家自古无降将,诸位要与我齐心协力效忠党国,誓死保卫首都,我们要当忠臣,不当乱臣贼子。”  于文宙发现所谓的欢迎仪式变成了这幅样子,他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杨干才故意说给他听的。于文宙怎么可能当乱臣贼子呢?他觉得杨干才想多了,环顾四周,20军的各位将领倒是习以为常的样子,面无表情。  “于军长,你的部队也要注意。我们川军苦惯了,这次来芜湖,他们都没见过世面,看到工商人士捐钱捐物、看到妓院、戏园、赌场、烟馆等花花世界,有些士兵就被迷住了,本来就打不过共产DANG,一旦军纪败坏,军队直接就垮了。我现在的做法是把执法队派到街上,抓住军纪败坏的散兵游勇就脱光了绑在军部门口的柱子上,等他的主官领回去打一顿。最近有些官兵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直接拉去枪毙了,所以这几天稍微好了一些。于军长,你也要注意你的部队的纪律问题,我是善意的提醒你,如果措辞有问题还请见谅。”  于文宙赶紧摆了摆手:“杨军长说的是,给我提了个醒。我们部队也是新扩建的,有些方面我还不太熟悉,这军纪问题确实要注意,确实要注意,你说得对。”  “汤老总跟我说了,让我安排你的新88军的驻防位置。本来汤老总说把你摆在我的左面,88军的右面。后来我一想,你这个新88军和88军摆在一起,好像有点奇怪,你的88军是‘新’的,会不会让他们认为自己是‘旧’的,所以产生情绪呢?我觉得你可以摆在我的右侧,66军的左侧,这样好一些,你看如何?”  于文宙也觉得这件事是巧碰巧,前段时间顾祝同刚跟自己说有个88军,现在就和88军待在一个防区里了。他对杨干才的安排没有什么异议。  “我判断,一旦共军来袭,很可能主攻繁昌附近,也就是88军的防区。我已经让马师恭加强工事,保证预备队,并坚持夜巡了。对了,你的新88军也要晚上不间断的巡逻,共军很可能在晚上偷渡小部队过来,你一定要注意。”  于文宙一边点头称是,一边琢磨这杨干才现在算是什么职务,照道理他只是20军军长而已,怎么能去指挥马师恭的88军呢?按照编制,这些部队好像都应该听第七绥靖区司令张世希的指挥,不过他没有好意思当面问杨军长。  离开20军军部后,于文宙回到了新88军,向军部人员和三个师长通报了情况,随后把部队拉到了芜湖以东驻扎(66军军长罗贤达第二天来和于文宙打了个招呼,随便讨论了些部署问题)。于文宙对防区的安排是:独立88师、218师和220师一字排开,军部配属军特务团居后作为预备队,他同时强调,每个师都要拿一个团作为预备队。共军一旦渡江成功,很有可能采用猛打猛冲,直插纵深的打法,这个时候预备队的反冲锋就非常重要了。  在芜湖附近布防的日子是于文宙最后的平静时光,每天晚上,他都会和叶育民讨论和谈局势,叶育民情绪悲观,认为早晚要打,国军至多在长江上杀伤一些共军,但不可能拦住所有共军——长江防线太长了,一路突破,就路路危险。叶育民小心地建议,新88军既要做好就地抵抗的准备,也要做好跑路的准备,万一左右两侧的友军被击垮,新88军的撤退哪怕慢一分钟就有被围歼的可能性。于文宙部分同意参谋长的观点,但他对20军的战力还是比较相信的,20军在内战中在邹县、柳林、确山三次击败共军,毫不逊色于文宙的独立88师。倒是自己东侧的66军经过数次重建,战力低下。想到这里,于文宙决定把自己起家的独立88师放到正面防线的最右侧,右邻66军,这样一来,万一66军阵地动摇,独立88师还能去帮帮忙。    共军在计划渡江,国军在组织防御,政治人物在和谈谈判,而于文宙的黄埔室友卢小山正忙着贪污。三大战役一结束,他就觉得国民党要完蛋了,最起码是在大陆要完蛋了(从这一点看出,当年于文宙的小跟班对形势的判断远远优于于文宙本人),如果从大陆撤退,只有两个地方可以撤,一是海南岛,二是台湾岛——很明显,台湾作为国民党苟延残喘的基地是好于海南岛的。卢小山一边抓紧时间联系台湾那边的熟人,以便落脚,一边想尽办法从大陆转移财产过去。他躺在床上,一边搂着太太一边自言自语道:“跑到台湾去,一切都是未知数,乘现在我还有势力,要抓紧搞点钱、搞点黄金送过去。”他把头靠在了太太胸前:“唉,我是为了我们一家人着想啊,如果我去台湾丢了职务,难道大家就喝西北风吗?”  卢太太小声啜泣起来:“小山,我们真的在大陆待不下去了吗?”  “唉。”卢小山叹了一口气:“恐怕不行咯!老子革命了二十多年,看来要革到台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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