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石门,只是门前没有人俑挡路,也没有打开,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走错方向了再次走到之前那扇门前,只是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了而已。 我根本不敢上前,我害怕又从里面出来一只粽子,可惜我没得选择,因为我现在能注意到因为墙壁的异动,墓门竟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向我靠近。 不对,不对。这条墓道非常不对劲,两边的石壁都在移动,而且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我现在面对的方向是我们刚才一路狂奔的方向,有女粽子的墓室在我的右手边,右边的石壁是向前移动,所以那间墓室很快我就看不见了,而现在看到的第二间墓室在我的左手边,与第一间相对,左手边的石壁是向后挪动,所以这间墓室是逐渐像我靠近。 墓室的挪动非常缓慢,直到路过我边上又往后走了大约十几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几乎是同时,我右手抚摸着的石壁的移动也停了下来。 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我去……这玩意儿该不会跟公交车一样到站了就开门吧?” 可我等了一会儿,那间墓室都没什么反应,我拿着打火机小心翼翼地绕到了那扇石门面前,才发现这扇石门和女粽子呆的那间墓室的石门是有一定区别的。 石门的大小都差不多,只是这扇门上雕刻着的图腾却是那副壁画上地面上的“巨人”族,雕刻了许多繁复的大山大水的花纹,也是非常夸张抽象,和第一间墓室石门上的“鸟人”图腾相对。 “这看上去……似乎和风水有什么联系。”我对风水学说的了解只流于表面,就记得晋代郭璞在《葬书》里对风水进行过一个比较总的解释,原文是“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 这句话的大概意思非常明显,首先古人都认为万物皆由气凝聚而成,气散则灭,当气灭之后,其灵气就会汇集到大山大水之地,而汇集的这些地方就能象征吉凶。 如果说,这条墓道外部为天,内部为地,这中间便是收敛灵气之地,这显然是人为制造的风水宝地,如果我猜的没错,恐怕不破解这里的机关,墓道肯定是封死了,我们根本出不去。 或者说从一开始我见到第一个墓室开始,我已经不能算是在最开始进的墓道了,所以这里的人俑会拿刀砍人,如果我按原路返回,也根本不可能回到开始的入口,这里已经不同了。 那么顾容川和杜潜书消失,或许是进了不同的墓道。 恐怕在正殿的后面有一座非常巨大的机关,由各式各样的机关枢纽构成,否则那扇挪开的石门和背后的墓室会移动到哪里去? 其实最好的办法应该是跟着石门的移动查一下,但是这些机关的启动似乎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而我根本不知道这时间是不是有什么讲究,不过定然不会太快,跟着查恐怕得浪费个十天半个月的都不止。 就在我有些晃神分析这里的环境时,隔着那扇墓门,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非常小,窸窸窣窣的,似乎是有人在说话,但又像是广播调频错误之后发出的“哔哔”的电流声,高低起伏的。 石门门缝靠的非常紧,但毕竟是石头这么多年下来被磨砺得有些参差不齐,我就把耳朵贴上缝隙较大的地方,努力去听。 声音稍微变大了些,确实是从这间墓室里传出来的,但是这么仔细听起来,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这声音断断续续不像是电流声,反而像是一个人在喊叫着什么。 我转了个身子,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攒成一个空心的圆筒放在耳边继续去听,这次声音更加清晰了,似乎真的有一个人在这间墓室里喊着什么。 而且喊的似乎是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我非常熟悉。 低低的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古墓的缝隙里幽幽地喊着,“常安……常安……常安……” 竟然叫的是我的名字!!! 我惊恐地后退一步差点被后面人俑的大刀砍到,连忙窜到对面的石壁上,大喊道:“谁在叫我,你是谁!” 离的远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听得并不清楚,但其实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只是当我喊完以后,里面却安静下来了。 如果它还在继续喊,我可能会认为是我听错了,但当我问完之后里面却安静了,那是不是就说明里面的东西听到了我的话? 果然只是安静了一会儿,我听到又从墓室里传出了什么声音,可我的距离根本听不清,犹豫了一会儿,我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再次回到了墓室的门前。 再次侧耳倾听,这声音还是很模糊,却显然不是在叫我的名字了,我有点听不清,似乎是断断续续说这什么,我再次以手做扩音器去听,这次听了足足十几分钟才听清那东西说的什么。 “我是……你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帅破天际的潜书哥…… 我是……你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帅破天际的杜潜书哥…… ” “……卧槽你大爷的杜潜书!”听清之后,我一脚飞踹在石门上,传来“轰”的一声,我的力气不大,可不知怎么因为我这一踹,这石门竟然打开了,露出一条缝隙,以及正猥琐地蹲在门边上做偷窥模样的杜潜书。 “你大爷的!”我上去就想踹他,杜潜书连忙护脸后退,“诶……等等等……你听我解释……” 他话没说完,我立刻上去一脚踩在他的脚上,杜潜书一声哀嚎后退几步“碰”的一声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杜潜书手里拿着手电,是他自己买的,灯光已经十分暗淡了,灯头显然是撞击过什么,上面的玻璃片都碎了。 他手电光晃动,我才注意他撞到的竟然是一口棺材,而且棺材边的地上还躺着一只胸口到腹部直接被划开的口子的青紫色尸体,脖颈也几乎被割断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简直跟分尸现场一样。 墓室不算大,我一眼就看见另外一边的墙角坐着一个人,浑身都是血,低着头看不见脸。 “顾容川?” 杜潜书扶着被撞到的腰单脚跳了几步,听到我的话,就拿手电照向那里,“顾老弟当真一条好汉,如果不是他,我们可要了结到这儿了。” 我听不到杜潜书的话,两步并做一步冲了过去,他上半身的衣服已经不见了,露出精瘦的躯体,线条分明,无数的伤疤层层覆盖看上去倒也没有显得太过苍白。 他的伤口一处在腹部一处在背部,杜潜书显然已经做过处理,只是缠上的绷带也已经被染红,我回头瞪了杜潜书一眼,“你这混蛋,人家救你,你就干看着吗?如果他死了呢!” 杜潜书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这家伙可能根本死不掉。” 我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走到我们面前,指了指他的右手臂上缠着的一圈绷带,“那个地方是最开始受伤的,那条手臂几乎被那怪物咬断,你看看现在。” 我愣住,低头看他的右手手臂,这伤口因为看起来没有那么夸张,所以我一开始根本就没注意到,“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几乎被咬断,到现在复原的几乎看不见伤口,普通人没有几个月根本不可能恢复成这样。 没等杜潜书回答,我的目光倏然间收紧,因为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和顾容川在一起,也清楚地看见他的胸口被那个巨大的怪物划出了一条非常大的伤口。 可此时,他的胸口除了密密麻麻的伤疤以外,什么都没有。 “安丫头,这家伙可能有问题。” 杜潜书的话听上去不似往常那般轻浮,说的非常正经,我抬头瞥了他一眼,“再有问题,也不是你就看着他一个人对付那怪物的原因,你想让他死吗?” 杜潜书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表情竟然像是有些受伤,不过马上就挂起一副笑脸,“安丫头,我知道你关心他,但是你也要想想,如果是你在这里你会去帮忙杀那只粽子吗?说不定还会添了倒忙,我知道顾容川有能力一个人杀了那东西,所以我保存体力,现在等来了你,那个门出了问题我打不开它所以只有等你,如果我找不到你,死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我们两个,你懂吗?” 我咬紧嘴唇没有说话,杜潜书总是这样,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做事又不靠谱,可有的时候他非常地冷静,冷静得让我觉得他是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生物。 如果和他处在同样的处境,我和顾容川面对一只粽子,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搏斗才能活下来,我想我大概不可能做到冷眼旁观,绝对不会让顾容川一个人那样狼狈,虽然结局比较凄惨就是了。 头上忽然被人揉搓了一下,原来是杜潜书半蹲了下来,揉了揉我的头,看见我左手的伤,二话不说从他的背包里拿出许多喷雾类的药物和绷带,帮我上药。 “你这丫头,我一会儿没在就得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疼不疼?”杜潜书表情轻松,却隐含着非常真诚的关心,我心中一软,“不疼,没事的。” 他帮我包扎好伤口,说道:“如果我和你一样的想法,那我现在和那家伙一样都是重伤,你的手又成这样,我们根本就等于死在这里。” 说完他咳嗽了一声,“那个……吓你,确实是我不对,不过你也太不经吓了吧,这古墓惊险万分,就这点胆量可不行啊。” “我呸!”我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