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被媳妇贴着耳朵嗓音娇软吹气似的一句话撩的从耳朵往心里都开始觉得痒痒，一时间自己在哪儿都有点忘了，只背着人恍恍惚惚的就往前走。　　　　回去时天已不早，吃罢晚饭，陆言因为明早要去跟着陆平接亲，去了趟二叔家商量了一下事宜，回来洗漱过后便也很快睡了。　　　　陆平的婚事办的热闹，二叔二婶想着人家孙家肯让步他们也不能太委屈人姑娘，请了人敲锣打鼓吹吹打打的跟着陆家一众年轻小辈去接亲，宴客流水席的饭菜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给足了孙家人想要的娶他家闺女的排场。　　　　这里的婚礼与历史上的古代一样晨迎昏行，晚上也有闹洞房吓走新房中邪物的习俗，陆言跟着村里一堆小伙儿去闹腾了半天，回家时本来在桌上喝的酒不多并不觉得醉，出来冷风一吹却是有些头昏了。　　　　迷迷瞪瞪的回去家里，陆言觉得眼前有点天旋地转，回房后瞧见媳妇在床上躺着倒是觉得很开心，扯了鞋袜退了衣衫，陆言张开双臂就往床上一扑，抱着人便开始蹭蹭蹭亲亲亲拱拱拱。　　　　于是刚刚睡着的苏妍便被身边人大猫发情似得又蹭又拱的给弄醒了，扑面一股浓浓的酒气，苏妍皱了皱眉，伸手过去一把推开正试图叼她脸蛋的大脑袋。　　　　“去漱口。”　　　　苏妍开口，一句话罢，陆言虽脑子还有几分迷糊，但也立马停下动作，爬起身下地不光去漱了口洗了脸，还冲了遍冷水澡。　　　　次日陆言又要回县里，早晨听到村里第一声鸡叫便醒了过来，却发现身边位置已空，他媳妇竟然比他先起了。　　　　往常他出门苏妍也会早起去给他做饭，但也绝不会比陆言起得更早，陆言愣了愣，起床穿衣束发要出房间时，苏妍走了进来，告诉他饭已做好了，等他洗漱完就可以吃了。　　　　陆言只觉今天的媳妇不对劲，瞅了一眼又一眼，还没等他问出怎么回事，苏妍已从木箱子里拿了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递到了他手中，又开了口。　　　　“这是你那天留下的半两银和昨日得的一两，虽然不多，但做你路上吃住花用该也够用，若刘管事果真信得过，即便是当只跟着去看看到外面开开眼界，你想跟着去走商就尽管去吧，不必担心家里，怎样也不会饿肚子的……”　　　　苏妍说话的语气平淡，陆言反应过来自己媳妇什么意思后，愣了好半晌，而后突然就觉得感动的不行，想着果然他媳妇是始终关心他懂他的，知道他还是很想跟着去走商。　　　　陆言伸臂一把将人抱住，连喊了好几句“媳妇媳妇你真好”，不是夜里睡觉也开始抱着人脑袋蹭。　　　　不过那银子陆言还是没有接，有了媳妇的支持，陆言最后走之前便已重新打算了此事，但家里粮食已不多陆言也知道，连春种都还没有开始，待秋收粮食收上来更是早着，况且过日子不止是光吃饭喝水就成，家里总要留些闲钱备用。　　　　这事陆言先只与苏妍说了，家里其他人并不知道，而他这次走后没几日便又回来了，此时天气已回暖，春种也即将开始，家里人还以为他是请了假特意回来帮着做农活的，但瞧他把行李也背回来了又以为被粮店辞退了，谁知他回来却说已经辞了店伙计的差事，已和刘管事说好明日就要跟着商队走水路出发了。　　　　顿时家里就炸开了锅，陆父倒是沉着脸让他再去把这事推了不准去，其他人也苦口婆心劝着也试图让他改变主意不要去，陆母拉着陆言一遍遍的重复：“外面不是那么好跑的，路上有胡子抢财害命，外面还又不少人都心眼贼多，你看元甲村以前也有两个跟着人跑商想着挣大钱的，结果怎样？钱没挣到还半路上遇土匪，一个丢了命一个让人砍了一条腿，咱们农家小民也不指望大富大贵，你也踏踏实实的……”　　　　眼瞧着家里女人都红了眼眶，陆言也很是为难，若家人真不同意他也不可能不顾反对离开，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才好，却没想到一旁坐着一直闷声不语的爷爷突然开口了。　　　　“去就去吧，注意点儿自个别在外头出啥事了就行。”　　　　这话一出，一家人顿时全都愣住了。　　　　爷爷平时不管事，但他若是说起话来却是没有人不听的，分了家也是这个家里的大家长，他说同意陆言去，其他人即便不愿意也不能反驳，陆母当即就落了泪，但也知道这事就算定下不能更改了。　　　　可上一次随口说起这事时爷爷还是反对的，陆言回来的路上还想了一堆劝他最难劝的爷爷的话，没想到他竟然比爹娘都先同意了，陆言也有些不敢相信。　　　　爷爷这人性子沉闷脾气也倔，经常会自己在院里石头上坐上一天不说话，有时还能因一点小事就与奶奶生气几天不理人，跟家里人也时常板着脸话少的很，算起来可说是家中最难沟通的人，但又闷又倔的人也会有对某些人态度例外的时候。　　　　不论何时只要是苏妍与他说话，爷爷都会回话且不会摆脸色，她说什么话爷爷有时候还会附和，偶尔在饭桌上吃到合心意的食物，也还会笑呵呵的称赞她几句。　　　　苏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嫁到陆家的媳妇，且不像陆母已经嫁过来多年，爷爷对她还留有几分客气，但家里大事爷爷做主，想着他这脾气陆言该也愁如何说动他这事，若她能让爷爷先同意了就好办了，苏妍于是还是把陆言要走商这事提前与他讲了并且多说了几句。　　　　那时候爷爷听完便皱了眉，看她的眼神也有几分复杂，并且始终没有点头应话，苏妍还当并没有说动他，也没想到他今日会点头。　　　　陆言本以为要花一天时间劝说家人的，这会儿却是挨个儿去安慰不舍他的家人，倒是也松了口气。　　　　陆母想明白知道不能挽回后，也抹干了眼泪与苏妍给陆言收拾着行囊，装好了衣服鞋子和一些零碎后，把家里的银钱只留了一点剩下也都给包好塞到了里面。　　　　陆言已经说了不用从家中拿钱，他已跟别人借了几两银子够了，但陆母还是怕儿子在外头可能会有急用，有些钱也好防身。　　　　估计婆婆也就留了几十文钱，顶多够个家里基本开销，苏妍想了想，便留下了自己手上的半两以备家里不时之需，剩下一两也悄悄塞到了陆言的包袱里。　　　　明日一早陆言要先去刘管事那里回合，所以需要很早就要起床出门，家里便早早就吃了晚饭催着人早些歇息。　　　　陆言洗漱完回来，正瞧见苏妍刚脱了衣服准备躺下，想想跟媳妇两个老是这样分分合合的很是不舍，脱了衣衫双臂一伸，扑上床将人抱个满怀压倒，陆言又开始了恒久不变的在人头顶蹭蹭蹭，想起白天的事，又问苏妍：“媳妇是你之前先劝过爷爷了吗？”　　　　苏妍感受着头顶被下巴蹭出来的热度，很怀疑长久这样下去陆言下巴会不会蹭的长茧子，听他问话，头被迫埋在人胸口轻嗯了一声，而后道：“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会同意。”　　　　“我就知道媳妇你心里是惦记我的，还知道为我解忧……”　　　　苏妍话落，陆言高兴的声音都变了调，而后低下头吧嗒吧嗒盖章似得开始在人面上一口又一口开始亲。　　　　苏妍觉得自己脸上每一处该都被陆言亲个遍了，这人却还兴奋的不松口，跟装了小马达似得，无奈轻笑着伸手把人推开。　　　　陆言被媳妇小手推在身上却还是不想放开人，把身子往床上挪了一半，又把苏妍一只手也抓过来吧嗒亲了一口，而后连人手臂也给锁在了胸前一起抱在了怀里，继续蹭蹭蹭，一遍一遍喊媳妇。　　　　苏妍难得也有点哭笑不得，不知道陆言这喜欢蹭人的毛病怎么得的，想想只得开口道：“明日你还要起早赶路呢，还是早些睡吧。”　　　　听了这话陆言才算停了动作，应了一声后松臂要将人放开，刚放开却又不舍想想又一把抱了回去，吧嗒吧嗒又开始一口口往人面上印吻，而后依然不舍，又接着埋头想再蹭几下人。　　　　苏妍真怕他会一直这样循环下去，无奈把手臂从陆言腋下抽出去，也从背后搂住了人，脸颊学着陆言也在他胸口蹭了蹭，接着抬起头来往上也在他脸颊上连吻了数下。　　　　看着呆愣又双眼冒光的人，苏妍轻笑哄道：“好了相公别闹了，你走后我会想你的，你也要保重好自己回来，今晚就早些睡吧。”　　　　陆言本就心里有那么些痒痒的，脸颊上他媳妇雨点般的吻落下后，再听人声音娇软的说着话，心都酥了，直觉自己快要上天了，也不管人说的什么就只管胡乱点头，而后也把人松开了些听话的一夜好眠睡去了。　　　　苏妍觉得陆言真像是萌宠附身了，他抱回那只小橘猫她每日给喂食洗澡照顾都还不怎么跟她亲近粘人，成天只管吃饱后就找地方睡觉，倒是陆言跟家养的大型犬似得，不知道这一趟出去回来会不会有所改变。　　　　陆言一走，陆母便又开始整天念叨着他在外面会不会冻到饿到遇到坏人这样那样来，说得多了连陆父都不愿意听，黑着脸道她啰嗦叨叨的人耳根子都不得清净，也把陆母说的不高兴为此两口子吵了好几架。　　　　而就在陆言走后没两日，三叔和三婶回来了一天，将要清明，家里面也要去山上给已逝的老人上坟。　　　　今年清明早，这时候的地里野菜也都还嫩着，萝卜白菜等冬储菜已经吃完，就是在县城里，普通人家桌上此时也就是些韭菜和这些野菜，除了会去街上买也有不少人到城外自己去挖的，以至县城郊外都已少见野菜身影，不过小洼村人少山多不缺这个，陆家人闲着无事就会去山上或者田埂里挖菜，三叔也会在每年这时候和冬储菜下来时趁空回来家里一趟，走时候带些菜回去。　　　　当三叔三婶问起陆言，听说又出去跑商了之后，三婶那本来就笑的不怎么真挚的脸更是带上了几分刻薄讥笑，阴阳怪气道：“哎哟！真是能耐啦啊！连县城里都装不下他了呀，还往府城里跑呢……”　　　　陆母当即就沉下脸来，三叔伸手悄悄怼了三婶一下，笑着与大家解释她不会说话，也是想夸侄子有出息，而后又与陆父道：“不过大哥，也不是我做兄弟的说你，我好歹也是你三弟阿言的三叔，他要出去走商这么大事怎么都不跟我知会一声呢？去年那回也是，我跟你弟妹俩怎么说也在县里做小生意这么多年，做生意的道道都明白些，也能跟他讲讲省的他在外头吃亏让人占了便宜去……”　　　　这一番话虽带着些指责，但说得好听，陆父一时低头吭哧吭哧的接不上来，陆母在一旁听不下去干脆起身出去，看苏妍在灶房正在把野菜分出来给装筐，便也走了进去吨过去，胡乱抓着没挑出草叶土块的野菜都往给三叔带走的筐子里装，嘴上也嘀嘀咕咕的似自言自语又似在与苏妍抱怨。　　　　“说的可真好听，还跟他们知会一声，还不得以为是想跟他们借钱呐？来一回哭一回在县里过日子难，不就是怕这个吗？去年家里阿言生病倒是跟他们知会了，吓得都没敢回来拿白菜，还说告诉他们能给讲讲做生意的套头儿，我看是想着让阿言给你们从府城稍些稀罕东西回来摆摊卖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弟妹上次怎么跟娘家村里人怎么说的……”　　　　许是公公和爷爷都话太少沟通起来困难，在家里能聊天的人少，把逼得奶奶和婆婆都练出了没人对话也能自己念叨很久的本事，苏妍也不是话多的人，这种道人是非只是更是不好借口，只是在一旁听着，而陆母自己竟然也能越说越来劲，又把多少年的旧事给翻了出来，说的自己气哄哄，把一边本是躲清静窝在灶房睡觉的小橘猫也给吵得迈着步子悄悄离开了。　　　　苏妍摇摇头，看着已经气的腮帮子鼓鼓的婆婆，哭笑不能，也只得开口好言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