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那些时刻注意着这一桌动向的守夜人们,一个个全都竖着耳朵,想要听一听这位卢郡守与那四人坐到一起究竟所为何事。
这一听不要紧,议论声一下子涌开了。
如果要说起近来白帝城中谁人风头正盛,那么非新诗魁莫属。
一首《将进酒》道尽所有饮者心思,单凭此孤篇便可力压天下所有文人的风采,就连稷下学宫的三宫主也不远万里来到白帝,只为与诗人见上一面。
早就有传言,这位新诗魁本身乃是大胤天牢里的一名行刑人。
当然这样的说法始终停留在传言的层面上,毕竟很难让人相信,能够写出如此精妙绝伦诗句的大文豪,竟是一名在天牢重地,手染鲜血、取人性命的粗鄙刽子手。
即使多有证据表明,这就是事实,可巨大的反差依旧让人们难以相信。于是乎,新诗魁的真实身份最终成为了扑朔迷离的传说,各种谣言漫天飞舞。
那些守夜人们哪能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新诗魁竟是出现在了他们之中。
一旁的梁玉瑾也没有想到,江夜竟然还有着这样一个身份。
当日与江夜起了冲突,惨败之后颜面尽失。
回去后,梁玉瑾调动手中的所有资源,调查此人的身份。
发现他原本只是被卖到天牢中的奴役,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天牢行刑人。
不过似乎大统领十分看重此人,将守夜人的令牌交由他,同时允许他保留天牢行刑人的身份。
放眼整个守夜人的历史,这也是开创了先河般的存在。
当然,梁玉瑾也查出了当日薪火阁前发生的异象,了解到此人的不同寻常。
可他压根就没有往诗魁那个方向考虑,毕竟怎么看这人都只是一名颇有些不凡之处的粗鄙武夫罢了。
谁能想到,这个粗鄙武夫竟然还是位旷古烁今的大诗人……
梁玉瑾身旁的梁萧沉默不语,眼中意味复杂,但没有过多的震惊,显示是对此事早有所闻。
最初听闻自己的儿子在衙门里吃了瘪,被别人打了,梁萧是不相信的。
毕竟自己这个儿子在外面是什么样的名声,平日里是怎样行事的,梁萧心知肚明。
梁玉瑾之所以能够如此横行霸道,也是借了他的威势。
没有办法,毕竟是家中独子。
梁萧对待公务公正严明、铁面无私,只是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多少有些过于溺爱了——这也是梁子夜在守夜人衙门中唯一有可能落人口舌的命门所在。
直到梁玉瑾惨兮兮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身上还挂了彩,梁萧这才确定,的确是有胆大包天之徒丝毫不顾自己在守夜人中的威势,出手教训了自己的儿子。
梁萧深知自己的儿子平日里品行不端,飞扬跋扈惯了,如果与人起了冲突,多半错在自己的儿子。
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即使是要教训他,那也是自己亲自动手,怎么能轮到外人来替自己动手呢?
不管面子上挂不挂得住,关键是那人竟然出手打伤了自己的儿子,这是梁萧绝对无法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