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眼看敌人内讧，轮回众也停下动作，其中倒霉蛋柠檬白悲愤：“你怎么跟我们没矛盾，刚刚你还爆了我两件橙装呢！两件！” 顾一小媳妇一样吸吸鼻子，带着哭腔喊：“那都是他逼我的！我也不想当刽子手！” 众：“……” 顾一再接再厉：“你们仔细回想一下，第一个爆你们装备的是他没错吧？” 众茫然，不由都将目光转向就爱耍帅。顾一顺着众人的眼神找到苦主，问：“对吧？这位兄弟，杀你的是他一个人吧？” 就爱耍帅作为轮回第一战斗法师，平时已习惯成为焦点，此刻不知为何，在大家灼灼下竟有些紧张，诺诺应声：“是。” “对啊，所以这事跟我没关系嘛！”顾一擅自下结论。 轮回众懵逼：“怎么跟你没关系？一路追杀我们的不就是你吗？” “都说了是被逼的嘛！”顾一非常委屈：“你们仔细回想一下，这人是不是之前还在世界频道上花钱买我的坐标？” 好像是？轮回众茫然，有记得世界频道腥风血雨的人给大家科普。 “我们是仇人啊！”顾一抽泣着：“他逼我跟他下副本，自己丧心病狂爆别人装备，还逼我跟他一起，我不从的话他就要杀我……” 轮回众持续懵逼。 “我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碍于他的淫威不敢反抗……”顾一哽咽得都快说不下去了：“现在，终于有勇士们能拯救我了！我要加入你们，反抗邪恶魔王！” “帮帮我吧勇士们！”顾一边哭边吼：“我只是个被逼良为娼的小姑娘啊！” 轮回众：…………神TM小姑娘！你真的不是用了变音器的女装大佬吗？ 没等勇士们表态，邪恶魔王霸霸在此先炸了：“我现在就杀了你个叛徒！” 话音落地，霸霸在此一矛捅来，寒光闪闪的矛尖却不是对着瑟瑟发抖的轮回勇士，而是冲着刚刚还狼狈为奸的风吹屁屁凉，风吹屁屁凉闪身躲过，手中拳头化为掌，一拧，就要对霸霸在此用出锁喉。 轮回众依旧懵逼中。 “他们这是内讧了吗？”一人问。 “好像是。”其他人答。 “那我们帮着风吹屁屁凉揍霸霸在此？”那人继续问。 “不帮！”另一人显然对两个敌人意见都很大：“就看他们俩狗咬狗，等一个死了，我们再砍死另一个！” “好主意！”其他人鼓掌。 于是，轮回众人都停下动作，看两个神经病互殴。有入戏的群众还不是点评两句什么“哎呀这一拳打歪了！”、“好阴险！居然这个角度出天击”之类的内容。 给大家造成噩梦的二人组内讧，大快人心啊简直！众人都非常高兴，看得津津有味，还有人抱怨怎么手边没桶爆米花什么的。 看着看着，突然有人意识到哪里不对：“……他们是不是离我们有点远了？” 马上有人反应过来：“好像出了枪炮师的攻击范围？” 叮！智慧的灯泡一亮。 “我靠中计了啊！”众人高呼，眼看刚刚还打得如火如荼的两人突然握手言和，撒开脚丫子朝远处狂奔，赶紧泪奔着追上。 会长说的没错，这两人真的是好生卑鄙啊！众人一边抹泪一边痛骂。 精英们的奔跑怎敌得过二人组的职业换气技巧？不出意外全被甩掉了。顾一孙翔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怎一个爽字了得。 导演了一出好戏的顾影后表扬跟她用私聊频道串台词的大徒弟孙翔：“你配合得不错嘛！” 被迫完成人生首演的孙姓演员却颇有些不满：“跑什么跑，接着打啊！” “再打就死了。”顾一说。 “死怕什么！”孙翔不屑。 “你是不怕，红名的都是我……”顾一幽幽道，为了压榨轮回众的装备，每个人都是惨死在她手下的，眼下霸霸在此最初杀就爱耍帅跟孤饮的那点红名已经消失，风吹屁屁凉五个大字却红得娇艳欲滴，都发黑了。 没出息！孙翔鄙视菜鸟，熊熊战火还在燃烧，两人一路跑至埋骨之地时，他还在不停撺掇顾一一起杀轮回个回马枪，顾一无奈道：“睡觉了！” “天还没亮，睡什么睡。”孙翔高冷地哼了一声。 “我睡醒还得换药呢！”顾一算是怕了他了。 杀得兴起，孙翔完全忘了正事，眼下被苦主一说，顿时有些汗颜，赶紧心虚补上：“那赶紧下线吧，再见。” “再见。” 两人道完别，就地下线，风吹屁屁凉名字灰掉。四处捣乱搅屎一晚上，拍拍屁股居然TM下线了！还在纠集人手的孤饮一看，心跳再次加速，不得不吞下第二片速效救心丸。 ………………………… 当日，顾一一觉睡至中午。 洗刷完毕，正坐在网吧收银台附近发呆，手机叮叮作响，顾一接通，孙翔的声音传出来：“我已经在你楼下了，什么时候去换药？” 顾一看眼表，14:00:05，时间卡得刚刚好。 “现在？” “那我就在楼下等你。”孙翔说。 顾一正想说“好”，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搬家了，只得干笑两声：“我不在那儿。” 孙翔沉默三秒。 “那你在哪儿？” “等下。”顾一说着，捂住手机听筒，问刚刚起床的叶修：“我要怎么跟别人描述我们这里的地理位置？” 叶修打着哈欠：“嘉世俱乐部对面。” “噢，谢谢。”顾一把手机送到耳边，说：“我在嘉世俱乐部对面。” 孙翔手一哆嗦，手机掉地，捡起一看，MD屏碎了。 悲愤的孙翔，打了辆出租，在嘉世对面停下，半路接上顾一，抵达医院。非常巧，今天坐班的正好的是那天晚上的老医生，他老人家虽说老眼昏花，却牢牢记得顾一这个质疑他医术的病人跟孙翔这个史上最能叫唤的病人家属。换药时，喊来某个医学院来的实习生，让他伸出手。 “干嘛？”实习生茫然。 “你要疼了就掐他。”医生吩咐。 实习生：“……”没工资就算了，连人权都没了吗！ 顾一懵，转头问：“那你来的意义是什么？” 孙翔：“……” 医生仿佛明白了什么，解释：“现在不是二半夜，病人不少，小伙子再叫起来会被别人怀疑我们虐待病人的。” 孙翔：“…………” 顾一：“哈哈哈哈哈哈啊疼医生你轻点！” 换罢药，顾一一瘸一拐出门，双眼满含泪花。 孙翔跟在旁边，被她这夸张的做派雷得打寒噤，鄙夷道：“换个药而已。” 顾一眼皮一翻，眼泪滴答落下，带着盈盈水汽的眼睛毫不留情地冲孙翔向上翻了翻，冷笑一声：“喊得连医生都怕的人没资格说我。” 孙翔被噎了个半死。 两人一路拌嘴，走至医院门口，孙翔问：“你吃午饭没？” 顾一摸摸干瘪的肚子，悲伤摇头。 孙翔想了想，道：“那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顾一根本不用思考：“麻辣小龙虾！” 孙翔呆：“……病号能吃这个吗？” 顾一坚定握拳：“肯定能！” 病号自己都说没事了，孙翔自然不会再反对什么。反正她自己说没事嘛，吃出什么问题的话……疼的反正不是他。 抱着这种诡异的心态，孙翔打车，二人抵达〇〇〇龙虾馆，一家评价非常不错的网红店。在这种年轻人云集的地方吃饭，孙队长很有些忐忑。他帽子围巾全副武装，远看就是一头北极熊，被顾一抓着机会好好嘲笑了一番。 二楼包间，二人入座。顾一秉持一贯风格，抓着菜单一通狂点，多到服务员都擦汗：“够了够了，您这已经有五人份了。” “真的吗？”顾一不信。 “真的真的！”服务员狂点头。 “那好吧。”顾一依依不舍放下菜单。 服务员下好单，阖上包间门退出。孙翔狐疑地盯着顾一，十分怀疑这个没节操的家伙是趁此机会在报复，但转念一想，一顿麻小才多少钱啊？不至于不至于。 不多时，麻辣小龙虾上桌，二人吃得热火朝天，屋内鲜辣香气弥漫。吃完小龙虾，顾一突发奇想，还想吃不远处一家评价很好的意大利冰淇淋店，孙翔照旧非常嫌弃地鄙视了她一番，但还是领着她去了。 吃罢冰淇淋，已是晚上七点，华灯初上，灯火霓虹。顾一看着天边圆圆的月亮，脑中一根弦猛地一弹，一拍手：“我想起来了！” 孙翔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你想起来什么了？” “吃完冰淇淋应该再来串烤豆腐嘛！”顾一一本正经。 孙翔：“……怎么不撑死你。” 话是这么说，孙翔还是抱着“不跟病号计较”的心情，带着顾一去吃某个常年排队的路边烤豆腐瘫。正方体的豆腐，嫩生生架在烤架上，油泼上，滋滋作响，刷上红艳艳的辣酱，满口生鲜，顾一吃得非常满足，拍拍孙翔的肩膀：“我彻底原谅你了！” “噢，”孙翔冷漠脸：“你手拿下来，全是油。” 顾一讪讪抽回手。 烤豆腐实在好吃，顾一特地打包了六十串，要带回去给陈果叶修唐柔。可怜的孙翔虽然终于得到了受害者的原谅，却依旧要用实际行动继续赎罪，被迫拎着两个大兜，衬着一身灰扑扑的羽绒服，真是形象全无，毫无队长的潇洒风范。 吃得有点多，二人散步往回走，走着走着，顾一骤然顿下脚步，扔下手中外卖袋子，蹲下来捂住肚子。 “你怎么了？”孙翔一愣。 顾一抬头，吸鼻子：“……我肚子疼。” 孙翔刚想嘲笑她“让你吃！吃多了吧！”，却猛地也被一阵来自胃部的抽痛击中，围巾下脸部肌肉扭曲到一起，看上去分外痛苦。 “……你也疼了吗？”顾一问，很小心翼翼。 孙翔悲伤地点头。 这股奇异的疼痛来势汹汹，从胃部席卷全身，仿佛有人拿着一个绞肉机在胃里开足马力，把每一丝肉都绞成碎末再拼成一体。痛感一路延伸至大脑，疼得顾一冷汗直冒，全身无力，一屁股坐在地上。 孙翔看上去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他多少比顾一能扛一点，拿出手机拨出一个120，才虚脱般坐在地上。 五分钟后，救护车赶到，将二人拉上，滴嘟滴嘟直奔医院。老地方依旧坐着熟悉的人，再次轮到夜班的老医生分外无语：“怎么又是你！？” 顾一挣扎着吐出一句话：“……不是我自己……” “哦，我重来一下。”老医生说着，问：“怎么又是你们？！” “……” “哪不舒服？” “肚子疼……” “都吃了什么？” “小龙虾、冰淇淋、烤豆腐……” 老医生手一顿，吹胡子瞪眼：“你这个情况还敢这么吃？”看顾一一个小姑娘眼圈都疼红了，他调转枪头对准孙翔：“你就这么照顾病号的？吃吃吃，看吧，把两个人都吃进来了！” 孙翔悲愤，心中万般委屈无处诉说。 医生一番检查，下定论：“食物中毒引发的急性肠胃炎，挂水吧。” 护士拿着吊瓶走来，顾一哆嗦着手指指向一旁跟着救护车一起带过来的几个袋子：“……给你吃夜宵……” 医生看一眼：“那是什么？” “……烤豆腐……” 医生手一抖，笔差点掉地上，铜铃般的眼睛瞪向顾一，声如洪钟：“姑娘，咱给别的也要上急诊的病人留个医生留点活路行吗？”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