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在驿站的房间熟睡的婶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睡眼迷蒙的她,挣扎着拿起床头的电话听筒,“……喂?” “是名叫……的审神者吗?这里是前台,驿站大堂有三位先生正在等您和您的四位刀剑男士,请尽快下来吧。” “好……好的……麻烦你请他们稍等下。” 摸出手机,婶婶仔细一看,居然已经早晨9点! 啊啊……自己把闹钟设在了7点半,居然完全睡死过去,没有听见。 她急忙起床,洗漱一番,看了看自己身上所穿的……依然是昨晚换上的那件粉色连衣裙。 拉开窗帘,在阳光下才可以看到某种液体隐隐留下的痕迹……勾起了之前的回忆,莺丸迷人的喘息声似乎还在耳边萦绕……她的脸不禁火烧火燎般的红了起来。 还好昨晚临睡前把之前换下的衣服给洗了,不然穿着这个出去,简直…… 整理完毕,她走出房间,来到走道对面的房门之前。 她大力敲门,同时喊道:“起床了!” 来到隔壁的那个门前,再把这个动作重复一遍。 然后,她靠墙站立,静静的在走道内等候。 听到敲门声,早已起床的陆奥守和小狐丸走了出来。 “哟!阿路基,早啊。”陆奥守还是那副自来熟的老样子,伸手向她打了个招呼。 而小狐丸……不知为何,显得有点不同寻常。 他……没有笑容,但看起来也并没有伤心生气,一张脸仿佛白纸一样,他一向都是把心情写在脸上的人,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无口无心的模样? “主上,早安。”他恭敬的说,之后,便不再言语。 稍许再等了些许时间,鹤丸和莺丸也来了。 鹤丸嘻嘻哈哈的和所有人说了早安,而莺丸……他打着哈欠,眼睛红肿,精神萎靡,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婶婶走上前去,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没睡吗?” 莺丸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我没事……真的没事。” 话必,婶婶看了小狐丸一眼,本以为他又要过来有什么对莺丸充满敌意的举动,没想到,他根本没在看着自己,只是一个人靠在电梯口发呆。 今天,他怎么变得如此奇怪? 一行五人来到驿站大堂,只见会客室那儿坐了三个刀剑男士。 穿着橙色快车司机制服的,无需多说,已是昨日和婶婶一行人早已熟识的加州清光。 他笑着冲着他们挥了挥手:“早啊!休息的好吗?今天介绍另外两位朋友给你们认识认识……很有来头的朋友。” 婶婶的视线从清光的脸上转移到了坐在另一侧沙发的两位男士身上。 这一看…………简直了不得。 她身后的四人也注意到了这两人,只见最为护主的小狐丸抢先一步,拦住了婶婶,他有点不满的说道:“清光,你怎么带这种人来见主上,实在是不妥。” 鹤丸也凑近了过来,他倒是大喇喇的很,直接走到那两人面前,好奇的将他们上下仔细打量一番。 “活久见啊……第一次亲眼看到暗堕的刀男,而且,还是两个。” 这两位暗堕刀男,一位高挑,一位娇小。高挑的那位,面容秀美,表情温和,身着一套相当华丽的军人制服,绶带,披风,一应俱全;而娇小的那位,容姿清丽,一身制服短打扮,虽说身量如同少年,但神情却似大人一般老成。 他们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纯黑的短发和眼眸——刀剑男士暗堕的标记。 “你们……不是一期一振和药研么!”陆奥守指着他们俩说道。 “正是在下。”一期一振起身,对婶婶以及一行四位刀男微微行了个礼,而他身边的药研,则表情淡漠,并无任何多余举动。 见到此情此景颇有点尴尬之嫌,清光及时出来圆场,“小狐丸,你别那么紧张好不好……早和你说了,在这安全的很,难不成你以为这两人会加害你主上吗。浪人之家这里什么人都有,暗堕的多了去呢,等你见上十个八个就麻木了,少见多怪。” “今天本应由我陪同你们去见另外的高层,不过嘛……像我这么可爱又忙碌的人哪得那么多闲工夫,还有其他的杂事要办,所以我请一期一振和药研陪你们……顺便也让你们见识见识浪人之家的两位名人。他们可是这里收留的第一对暗堕刀剑男士。” “好嘞,不和你们废话了,我得开工去了。”清光站了起来,对众人挥手,便扬长而去。 初次见到暗堕刀男,婶婶一开始的确觉得有点紧张……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是为何暗堕的,反正不是为了改变历史,试图改变历史的那些个刀男都已不在这个时代……还留在这个时代的,个个都手上起码有一条人命在。 一期一振倒如同他的外表一般,是个心思细腻的男子,为了解除眼前这几位刚与自己结识的陌生人的拘束感,他招呼他们坐下,并说道:“我与诸位本丸的一期一振并无二样,除了暗堕这一点,无需如此紧张,而手染鲜血,也是迫不得已,如非情势所逼,谁愿背上这种骂名。” 这时,一直冷漠不语的药研也说道:“几年前有一个事件,一位审神者在本丸被两位刀男所杀,我想你们应该都听说过……政府更改了规定,审神者所在的办公地点,只能有一个刀剑男士陪侍……的那个事件。” 婶婶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事情她当然知道,陆奥守对她曾经提过! “那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我和一期尼。”药研面无表情的说道。 鹤丸瞪大眼睛,惊讶的说:“厉害啊,怪不得清光说你们是名人……居然有如此背景。” 一期一振淡然一笑:“有何厉害,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又有谁愿意杀人。我们的那位……前主,是一个性格怪异冷漠的审神者,对我们刀剑男士,可说是相当的不上心,整日只管叫我们频繁出阵,对我们却鲜少维护保养,在他手上,碎过好几人。” 听到这里,婶婶不禁黯然,汝之敝履,彼之珍宝,她如此呵护疼爱的对象,到了别人手里,就像用过可弃的一次性用品,实在是难以理解。 “若是出阵时战死,那也罢了,毕竟也算是我们刀男死得其所。”一期一振继续说道,“可是,最叫我不能忍的是,是他莫名要在本丸处死我的弟弟——信浓藤四郎。” 药研冷笑一声,补充道:“一期尼和其他同僚费尽力气,刚从大阪城地下五十层将信浓带回,结果……那人看了一眼,便说对信浓相当不喜,理由滑稽无比,只因他有一头嫣红短发,和爱染国俊相似,要将他立时刀解。“ “爱染……也是来派监护人,明石国行的幼弟,性格相当直率,是个火爆性子,对我们这位前主的所作所为一直不满,明里暗里和他作对,结果,那人便寻个机会,让他命碎战场……之后,就算再次锻出,也是通通丢弃。自那以后,我们本丸再无爱染国俊。“一期一振说到这里,竟忍不住露出忿怒之色,”明石得知此事,几近崩溃,大家安抚许久,才让他得以平复心情。只是……我没有想到,同样作为大哥,这种事情居然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期一振难掩痛苦,声音几乎颤抖着说道:“可怜我的弟弟信浓,活泼伶俐,刚刚得了人类的身体,本可以和其他藤四郎同门兄弟一起快乐生活,那个混蛋便要取他性命。在他眼中,我们究竟是什么?只是可以随意处置的器具么?“ “诸位也知道,在本丸,一个刀剑男士,只得第一振能化为人形,若再获得其他同名刀剑,只能保留本体,无法再次召唤出付丧神。因此,不少审神者会刀解没有人形的本体,因为,那只是物件,重新回炉,化为铁水后取得一些资源,并无任何要紧关系。可是,刀解第一振刀剑男士的,却是少之又少,毕竟,那已不是单纯一把刀剑,那……是一个人。“ 婶婶点点头,“的确如此……我也刀解了不少没有人形的本体刀,刀位有限,不得不为之,连像鹤丸这样的四花太刀,因数量太多,我都解了好几把,不过,要是谁敢动我的鹤丸第一振,我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这番话,鹤丸难以置信的看了婶婶一眼,悄声对婶婶耳语:“阿路基……你居然刀解另外的我?看不出你是个这么冷血的人,怕怕。“ 婶婶瞪了他一眼,小声回道:“舍不得其他的你是么?简单啊,刀解了你,再召他们中一个出来便是,反正只得一个鹤丸,不是你就是别人,要不你以后一辈子留在现世去打工也行,赚来的钱我拿去开刀位,供养另外的那堆你……啰嗦。” 见到他俩拌嘴十分有趣,一期一振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下来,倒是平复了些情绪,继续说道:“我还记得那日,药研,信浓,还有我,在那人的房间里同他理论。无论我和药研如何恳求,他只是一意孤行,说要刀解信浓……就在我和药研的眼下,他走向信浓弟弟,一把抓住他的本体,便要加害他。” “那个时候,信浓被吓的惨白的脸在我眼前,我已无法思考,一切行为只是本能……就在那个混蛋当着我的面,弄碎了信浓本体的时候,我终于无法自控,抽出了自己的刀来,重重砍在他的身上。” “如果被问到,是否后悔这么做,我现在依然会回答,不后悔,我甚至觉得,当时应该早就拔刀,这样信浓就不会死,说不定能和我同药研一起逃出来……我那一刀下去,他当时还未毙命,只是苟延残喘,不停骂我,还向我爬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简直如同魔怔了一般。” “然后——” 这时,药研缓缓的说道:“我站在他背后,一刀割断了他的喉咙,我的前主,他……终于死透了……真是讽刺,以守卫主公而闻名的我,竟然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 说到这里,众人都沉默不语……良久,一期一振回过神来,他看着小狐丸,对他说:“听到这个故事,你还觉得,暗堕的刀男,很可怕吗?我和药研,是会加害你主上的人吗?” 小狐丸摇了摇头:“我的确是错想了你们……你们也有自己的苦衷,只是,杀害主人,这样的事情,多少,我还是持保留意见吧。” 说完,他扭过头去,看了婶婶一眼……她并未留意到他的视线,只是静静的坐着,似有心事。 “也好,我们并不强求你们理解我们的所作所为,在这方面,唯有求同存异了。”一期一振说道,“在取了前主性命之后,我和药研迅速冷静下来……思虑再三,只有逃亡一条路可走,留在本丸,我们唯有死路一条。” “为了逃跑,我们跑尽了本丸所有的地方,那时,才发现,本丸只是一处虚幻的场景,其实根本无处可逃,一度,我们曾经绝望了,打算放弃,直到后来,想起前主每次来到本丸都是在他那个房间里出现,我们就觉得,一定有什么机关可寻.” “找来找去,发现在那个房间顶部,有一个巨大的换气口,我和药研将其打开,才知道里面是一个幽深的换气管道。心一横,我们钻了进去,决意从那里找到离开本丸的出口。“停顿了一下,一期一振努力回忆起往事来,”结果,顺着那个管道,不知道爬了多长时间,可能一个星期,可能十天,终于,我和药研爬到了地面,在一处荒凉的平原的一个隐秘出口钻了出来……其中过程简直不堪回首,饿的前胸贴后背不说,这段时间即无法上厕所也无法洗澡,排泄只能在身上,钻出地面后,两个人又臭又脏,像从下水道里爬出来一般。“ 陆奥守听的恶心不已,说道:“一个个怎么都这幅德行,加州清光也是,本体被人从厨余里捡出来弄到这里……你们就不能换个好点的出场方式么。“ 药研听到这番话,一直少言寡语的他,倒是冷笑说道:“无主的刀剑,就是这般凄惨,逃来这里比我们更惨的也有,哪里好和你们比,由审神者亲自带着出走,当然风光无限,还有豪华酒店住,叫我好生羡慕。“ “浪人之家高层有自己的情报网,但凡得知有我们这样的流浪刀男,总会派人找到我们,并予以收留。“一期一振说道,”刚开始,我们还妄想过,是否有一天,可以回到本丸……结果,我们逃出后只有几天,高层就和我们说,政府已将其解散,所有刀男都……哎,一想到这里,又很后悔,为何一时冲动杀人,当初那个本丸三十二振,现在只剩下我和药研。而且,我们因为背负人命,在现实世界也受到警察通缉……这一辈子也只得躲在这里隐姓埋名,再也无法回到地面。“ 听完了一期一振和药研的传奇经历,婶婶只觉得唏嘘不已,同时,也对自己在这浪人之家今后的际遇,多了几份好奇……很显然,一时半会,她和自家的刀剑男士,也无法回到本丸,今后,还将会遇见怎样的人和事? 微微合掌,一期一振说道:“闲话就此告一段落,审神者,高层还等着见你,何不同我与药研赶紧动身?“ “我也正有此意,一同前去吧。“,婶婶起身,和四位刀男向驿站出口走去。 药研赶在婶婶之前,十分绅士的为她推开大门,“现在‘万屋’的早市还未结束,审神者刚好可以顺路逛上一逛,熟识一下我们这里的风土人情。“ 走出驿站,昨夜还安静的街市,婶婶惊讶的发现,现在却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整个道路上各种摊贩琳琅满目,商店顾客进出十分热闹频繁,熙熙攘攘的人流摩肩擦踵,婶婶可以感受到,不少人带有很强的灵力,一定是审神者,他们有男有女,有的身着僧人或巫女服饰,有的身着便服……而且,更奇特的是,还有众多刀剑男士也在这条热闹的街市上来回走动。 “老天,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小狐丸同时站在一起,居然有五个!阿路基你快看!“拉着婶婶,鹤丸指着街道对面的一处店铺门口,确实……站有五个小狐丸,长发飘飘,高大俊朗,他们都做平常打扮,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话题,路人走过,都对他们纷纷侧目。 其中有一个穿白色t恤的,似乎注意到了鹤丸的指点,也许是看到婶婶身边也有一位小狐丸……他微微一抬手,友好的向这边打了个招呼。 和那位小狐丸对视了几秒,婶婶的脸居然红了起来……无论看多少次,他都是那么的的漂亮……哪怕并不属于自己。 而小狐丸……他见到了这个景象,却是内心复杂,在本丸这半年,婶婶也不是没有想过再得几振自己,但是却一直未能如愿,自己简直就像本丸的珍稀动物一样被呵护,哪想到一到这里,就一下见到五个,莫名的居然产生一种奇怪的危机感。 “这地方……真的不可思议。“哪怕是整夜失眠的莺丸,看到这幅场景,也变得毫无睡意起来,”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办法,可以让同一把刀剑的付丧神出现一振以上,在本丸就明明不可以。“ 话音刚落,另一个携带本体刀,身着出阵服的陆奥守就从婶婶一行五人的身边擦肩而过,婶婶的陆奥守和他互看了一眼,倒是并未做任何交流。第一次看到另一个自己,陆奥守即觉得有趣,同时,似乎也有点怪怪的……仿佛观察自己的镜像一般,不知道他是哪位审神者的初始,亦或者,只是一把普通的打刀而已。 终于知道为什么清光说这里是审神者与刀剑男士的对角巷,这样奇幻的场景,婶婶连想也未曾想过。她努力睁大眼睛,仔细观察着这里的每一个特别之处。 就在五人四处张望的同时,走来两个年级与婶婶相仿的女孩,很显然,他们是冲着一期一振和药研前来。 “哇……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暗堕一期尼!”其中一个女孩子显得有些花痴的说道,“我们都是新晋的审神,你很有名啊!能和我们合影吗?” 一期一振微微一笑,“好啊,没问题。” 另一个女孩说道:“药研也一起来吧?” 药研冷淡的摆摆手,“免了,你们记住,照片除了丸信,千万不可发到其他社交网络,不然警察会找你们麻烦。” 两个女孩和一期一振摆了几个傻乎乎的POSE,然后自拍了好些张。婶婶在旁边看的诧异无比,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做了半年婶婶才知道这种地方……这两妹子才干了几天就晓得跑到这玩,真是的……” “那是因为你整天忙着撩汉。”陆奥守在一边讥讽的说道,“没事多看看丸信,那上面什么都有,充点信币开个会员,就有里板权限了……连我都知道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也真是……。” “美女,卖号不。“就在婶婶一行人继续向前逛街的时候,忽然,街边一个年轻男子对婶婶搭起话来,”你是审神者对吧,这四个刀男是你的?卖不卖号啊,专业收号,价格包你满意。“ “什……什么?“婶婶一时懵了,她想起自己提出辞职的时候,陆奥守也说到过什么卖号,这是什么意思? 一边陪同的一期一振看的笑出声来:“卖号就是……把你的本丸连同登陆密码以及ID一并卖给他,从此以后,你同本丸再无干系,由别人接手。这里有不少黑审神,想有本丸但因为一些原因无法注册的,会在这里收号……当然,政府是不允许这种违法买卖的,毕竟审神者都是实名制注册,不过嘛……这里是浪人之家,黑道白道,百无禁忌,只要不私斗,随便你干什么。“ 领会了男子的来意后,婶婶急忙说道:”不卖不卖,我的号就是我的命,怎可能卖给你。“ 但是,男子不依不饶的还跟着婶婶,“美女,我今天还没开过张,做个生意呗,那你买号不,我这里要什么有什么,初始号,带爷带狐带R4欧短,随便你挑,全刀帐也有,要不要看看?“ 听到全刀帐这几个字,婶婶倒是秒懂了,她嫌弃的对那个男子说:“我已经全刀帐了,谁要你的号!真是烦死人。“ 啧了一声,那男人终于知难而退。 向前走了一段,路过资源店,刀装店,刀剑保养专门店和极化道具店等等商店之后,婶婶一行七人来到一家灰暗的铺子门前,门口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和婶婶搭讪道:“审神小姑娘,第一次来这里吧,要不要买把刀赌赌啊?“ 婶婶好奇的问道:“什么是赌刀?“ “我店里有一些各种途径获得的破旧或者二手刀剑……未作任何处理,有一定几率招出付丧神,也有几率就是一把普通的刀,什么都招不出,赌的就是心跳,还有人赌出过天五来,要不要试试?“ “谢谢……不用了,我非的很,肯定赌不出天五。”讪笑几声,婶婶急忙摆手,带着那四个刀男已经累赘的不行,万一再招出一个,岂不是要她老命……这种游戏实在不适合现在玩耍。 走过热闹的商业街万屋,一期一振和药研将婶婶一行人领到一处高大的白色建筑物之前,这桩大约有十几层搂高的建筑设计风格相当现代,有着优雅的诡异曲线,带有几分科幻电影里未来世界的风味,和周围复古的木制低矮建筑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这是浪人之家的科研中心,我们进去吧。”一期一振说道,“有人正等你呢,审神者。” 一行人走进中心,眼前依然是一片白茫茫的素雅环境,墙壁上各类触摸屏显示着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讯息和数字,工作人员们忙碌的进进出出,他们几乎都手捧PAD,身穿白大褂,神色匆匆,婶婶看了看自己,再瞅瞅身边这六位刀剑男士,简直是和此地完全格格不入的模样和装扮。 一期一振将他们带进一楼的一处类似会议室的地方,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长发中年男子,站在玻璃窗前,他身材魁伟,戴着耳环,身穿黑皮夹克,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摇滚明星,并不像个在此工作的科学家。 见到婶婶一行人进来,他一言不发的走了过来,倒是完全没有理会婶婶,径直走到了鹤丸的面前。 忽然,他抬起鹤丸的下巴,将他的脸左右打量了一记,再重重放下。鹤丸诧异的看着这个怪人,揉了揉被他捏疼的脸蛋。 “搞什么。”中年男人冷哼一声,“又是这种俗人,十个逃到这里的审神者,有九个喜欢这鹤丸国永,看了让人生气。” 这时,他又对一期一振和药研没好气的摆摆手,“滚吧,你们两个小通缉犯,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 听到这男人如此称呼自己,一期一振和药研倒是完全不生气,仿佛已习惯了他的臭脾气。 “审神者,就此分别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你们和三轮主任商议正事吧。”一期一振说道,随后,他和药研便转身离去。 三轮主任?这是什么人?婶婶心里揣摩到,然而此人脾气非同一般,还是谨慎点好,因此,她并未马上就与他搭话。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说道:“我叫三轮太郎,是科研中心的主任,目前付丧神克隆核心技术管控的一把手,今天把你们找过来是有事和你们相谈。” “幸会……”看到眼前的中年男人态度缓和了些,婶婶终于决定向他打个招呼。 然而,就在她刚刚准备说几句客套话的时候,这个叫三轮太郎的男人又转过身来,愤怒的大喝一声:“审神者,大典太光世和骚速剑你有没有?!” 被这大喝吓了一跳,婶婶浑身一哆嗦,急忙回答道:“有有,我有……都在我本丸好好的……至少我逃跑之前是这样。” 三轮太郎又叹了一口气,“那就好……我……是这两孩子的‘母亲’,极田应该和你们提过,付丧神的身世秘密,他们的肉身都是由我们基因工程师所造……设计了大典太和骚速剑的人,正是我。” 婶婶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眼三轮太郎这身打扮……不禁心想,难怪大典太和骚速剑穿的那么朋克,留着那样的杀马特发型,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大典太这孩子……你可要多照顾他,虽说贵为天下五剑,但他很敏感,很介意被放置。”说到这里,三轮太郎居然抹起眼泪来,一会发脾气,一会哭,当真是个怪人,“我一看你带着这四人逃亡,却没有大典太,不禁心痛不已,想必在你那里也是不得宠。” 一想到自家本丸才刚刚特化不久的大典太,这一番话说的婶婶才叫心虚,只能连连赔笑脸,不知如何回应。 擦掉眼泪,三轮太郎又生气的说道:“我儿骚速剑更是叫我为他深感委屈!年年人气排名倒数第一!”,一边说,他又伸出右手指了指鹤丸,“倒是这个小子,竟然如此受欢迎,你们这帮俗人,眼界太低,哪能理解我的审美!” 鹤丸听到这番抱怨,不禁笑出声来,“不知我母亲是谁,可在这里工作……看来真得好好感谢她,将我设计的如此人见人爱。” “放肆!我和审神者说话,你这付丧神插什么嘴!”三轮太郎大声骂道。 被这责骂吓了一跳,鹤丸急忙噤声……真是的,在本丸这么多时间,闯了那么多祸,连自家婶婶都从没舍得凶过自己,今天,倒是被这怪人挑剔了好几回。 见到鹤丸收敛的模样,三轮太郎倒也迅速的消了气,他又和颜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你的母亲名叫Azumi,是个女人……她现在身处国外,并不在此工作,你就死了见她的那条心吧。” 鹤丸听到,不禁莞尔……竟然就此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却也感觉不错。 “那么,就此商议正事。”三轮太郎清清嗓子,“审神者,目前你最大的诉求是什么,不要拐弯抹角,直接告诉我!” 婶婶被这一声大喊又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答道:“我想……让管理中心对我们的违规行为网开一面,放我和四位刀剑男士回到本丸,从此过上正常的生活,一切照旧,不再逃亡。” 三轮太郎沉思片刻,说道,“那倒是简单……” “其实,政府多年来一直有心和我们浪人之家的高层复合……频频送出橄榄枝,刀剑乱舞计划的核心技术一直掌握在我们技术人员手里,他们也知道,彻底得罪我们并无好处。”三轮太郎凝重的说道,“我想你们也发现,已有很久,没有新的刀剑男士出现过……那是因为,几年前我们和历史事务管理中心分手之时,所有研发完成的付丧神的资料,核心技术,被我们一并全部带走。” “而这些,就是今天我们和政府谈判的筹码。” “你的意思是,用这个筹码,来换取我们回到本丸的机会吗?”婶婶问道。 “正是如此。”三轮太郎点了点头,“不过……” 婶婶只觉得脑后汗珠滴下,就猜到,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三轮太郎这怪人,一定会向自己提出条件。 三轮太郎继续说道:“我们浪人之家毕竟不是慈善组织……不可能义务帮忙。作为等价的交换,你们,也必须帮我们做一件事。况且,你这个审神者以及这四位刀剑男士,在我们高层看来,并不是毫无作为的庸才,帮我们做一件事,不是也能体现你们的能力么……只有体现了能力,日后才能在这里占有真正的一席之地,到那时,我们也可更好的在其他方面帮你。” “好的,听起来挺公平,我答应你,要我们做什么。”婶婶爽快的说道,同时心里暗暗想到,那暗堕的一期一振和药研,究竟帮这些高层做了什么,才能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的,该不会是去帮他们暗杀什么人吧……这些搞政治的,莫名让人觉得不舒服。 “刚才我提到,我们离开事务中心之时,带走了所有的资料与核心技术,其实,我说的并不精确……”三轮太郎手捧下巴,做沉思状,“由于当时一些疏漏,有一把刀剑的付丧神的原始资料,被遗留在了事务中心。那就是——大太刀,萤丸。” “没有原始资料,我们无法对他进行任何操作,修改也好,微调也好,设计极化的版本也好……这一拖就是好几年,所以,我希望你们做的是……帮我们浪人之家的科研中心,搞到萤丸的原始资料,一旦我们得到这个,就会马上着手和政府谈判,研究你和四位刀男回到本丸的事宜。” 听到这一番话,婶婶真的觉得自己已冷汗直流,说的好听,“搞到”萤丸的原始资料,怎么搞?这东西用下巴颏想也知道,肯定在历史事务管理中心的数据库里……要想得手,除了偷,就是抢,别无他法。 “你们这里没有黑客吗?不能黑进他们的数据库,将之窃取出来?”婶婶问道。 “要能这样做,我们也无需求你。”三轮太郎没好气的说道,“管理中心的数据库是一个内部网络系统,没有连接万维网,物理防火墙,怎么黑进去?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亲自去到管理中心,才能得到这个数据?”婶婶问到,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这位大哥,你搞搞清楚,我们几个可是被他们通缉的,你让我们过去,岂不是羊入狼口?” 三轮太郎哈哈大笑,“这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们的……你们只管想办法怎么搞到就是。” 听到这番话,婶婶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让清光前来营救,让极田苦口婆心的讲述他们的背景,让一期一振和药研陪同,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和人力物力,其目的,根本就是为了让自己来干这种没人愿意干的苦差事,这就像被通缉的小偷跑到警察局去偷局长的电脑资料一样啊!……是的,她不得不干,因为不这么做,她就回不去对她最重要的本丸! “我知道,这是个过分的要求。”也许是觉察到了婶婶心态有变,三轮太郎的语气忽然变得平和,他缓缓说道,“我们这里毕竟比不得别处,是个黑白通吃,鱼龙混杂的地方,你想获得我们的信任,就得付出超出百分之百的努力,请你也考虑一下我们的处境。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我早说过了啊,我答应你,因为我没的选择。”婶婶回答道,不过,这一次,她的脸上再无迷惘,只有坚毅,“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但说无妨。”三轮太郎说。 “你不是说……你们手上有筹码么,作为一个外人,我可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句实话。礼尚往来么,你不相信我,自然,我也不相信你,我可不相信有这种东西,什么所有研发出来的付丧神的核心技术和资料,你怎么证明你有这个东西?”婶婶咄咄逼人的问道,“除非你带我们去看,眼见为实。” 被这小姑娘反将了一军,三轮太郎大笑起来,“好你个小丫头,居然也知道将计就计,付丧神的核心技术资料属于我们的绝对机密,从来没有给任何审神者,甚至政府的人看过……不过,今天看在你这份魄力之上,我答应你。” 婶婶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真的答应了? “跟我走。”三轮太郎向会议室的大门走去,“等会记得托好你们的下巴,不然太过震惊,嘴巴一直张着,可会脱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