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路基,你来了?好久不见……” 婶婶看着眼前和自己打招呼的莺发男人,不禁一愣。 她来食堂是为了见龟甲贞宗,却没想到,还未见到新人,就见到这位旧人……这位已把她忘了个干净的旧人。 还好……至少他已不记得过去的事,不然现在这情景,也难免尴尬。 和泉守兼定一开始将婶婶领去了短刀宿舍,却被在那儿的小夜告知,因为平野说出阵回来肚子饿,五虎退,药研……还有以太鼓钟贞宗为首的其他几个短刀,带着新人的本体,去找东西吃,便只能又赶去食堂找他们。 没料到,到了食堂,除了见到一堆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短刀,还见到了贞宗家的胁差物吉,以及不知道哪阵风刮来,在一旁凑热闹的莺丸。 “你怎么在这?平野叫你过来见一见新人吗?”她问道。 “不是,我在帮厨,顺便让光忠给我说说过去本丸发生的杂事……他刚刚告诉我,我曾来这里用‘剪刀大法’找过猫,真不知我找猫干嘛,咪咪本来就是散养,到处乱跑不是很正常。”他有些疑惑的说……不过,情绪倒是看着不错,就像初来本丸时一样,乐天从容,眼中全无阴霾。 死过一回,变得失忆……居然连懒散的性子都稍稍改了些么,还知道过来帮厨,以往你可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只知道偷懒的大爷哩……婶婶不禁莞尔,她问道:“帮厨?你帮什么厨,和我说说?” “光忠先让我剥大蒜,可那东西实在难闻,我碰都不愿碰;他便叫我淘米,我一边洗米一边发现米被我洗的越来越少,被他喝止……到最后,我只有去菜园子给他采了些番茄黄瓜,这就是我帮厨的内容。”莺丸大言不惭的说道。 婶婶不禁扶额……我滴个老天,就猜到你帮厨会是这种结果,你除了搞个人卫生一把手,其他家务简直就是全然的白痴,让你做个饭会把厨房烧了,换个灯泡估计会触电身亡……若你是个人类男子,结了婚你只负责貌美如花,整天喝茶读小说逗猫玩,你妻子就惨了……除了赚钱养家外还要兼职保姆,要照顾你们的小宝宝还要照顾你这巨婴,迟早变成比你老十倍的黄脸婆。 曾几何时……让我这千金之躯的富二代,做你的保姆,伺候你这皇宫里出来的大爷一辈子,我也是愿意的,只不过现在…… 想到这,婶婶不禁迷茫的沉默了,莺丸见她面色黯然……知道自己的话又无意间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便也不再作声,转而去和平野聊天。 “阿路基,你发什么愣,这新人你还见不见了?”和泉守在一边有些急躁的催促道。 回过神来,她急忙点点头,“抱歉,刚才走了神……我马上招他来本丸。” 取出一张符纸,她贴于龟甲贞宗的本体刀上,再以灵力轻轻灌注于这把刀……只见这刀鞘异常华丽,有着龟甲纹的打刀,缓缓散发出金色的光彩。不一会儿…… 一个粉发男青年出现在了本丸……的食堂。 并不是什么灵力幻化而成的真正的付丧神,只不过政府的仓库里少了一具量产的克隆人罢了……他被婶婶的灵力激活,由管理中心的某个秘密装置传送到了这里,开启了自己新的人生。 婶婶和身边的刀男们静静的看着他……龟甲贞宗的确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真是个俊美的男子,皮肤又白又细腻,五官清秀,粉红的短发别有风韵,唯一与那次初识时不同的是,他不再□□,而是做了精心的打扮,穿着一身优雅的白西装,甚至戴上了一副眼镜,难道和明石一样,他也是个大近视? “我是龟甲贞宗。名字的由来?……呵呵。任凭你想象。” 说话的声音也那么动听,是和想象中相符的质感,浑厚又明亮,然而……无论如何,他也代替不了我的莺丸…… 哪怕眼前这俊美的新人和自己说着话,婶婶的眼睛也忍不住往旁边那个看热闹的男人身上瞟,此时他正一副饶有兴味的表情,打量着新的同伴,不时还和身边喝橙汁啃蛋糕的平野窃窃私语,他们在说啥?搞的这么神秘干嘛? “主人大人,我刚来,你就将我放置play么?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眼前粉发的男子不禁探过头来,将自己的帅脸置于婶婶的眼前,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向后退了一步,说道:“对……对不起,欢迎你,我的本丸是个随便的地方,你看,我在食堂,吃饭的地方就把你招来了呢……不用如此拘谨,什么主人大人的……可以不用这么称呼我。” “可是我喜欢这样称呼您,主人大人。”就像是刻意这样说的一样,他微微一笑,“今后也请多多照顾我,还有我们贞宗家的两位小兄弟,拜托。” “好。小贞来的迟些,他最近刚刚极化,但物吉是这里的老人,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他。要是愿意的话,你也和自家兄弟住一块儿吧?” “好,我听您的安排。” 龟甲贞宗……他真是个驯良的人,挺温柔的不是么?看起来能和大家相处的很好,小贞和物吉已开始粘着他,对待自己的弟弟,他和蔼有礼,从某些方面来说,做兄长的样子,甚至和一期一振有些类似。可不知为何,婶婶越是看他,越是难以找回当初见他时的悸动心情……都怪在这抱着个保温杯,晃悠来晃悠去的老头子!害的我注意力一直放在你身上,我以为见了新人就可以把你忘记,没想到还是忍不住的去看你! 此时,和泉守递了一本小册子给龟甲:“我是和泉守兼定,这里的总管,阿路基的二把手……这本书拿去好好看看,过一周我要测试,看你是不是认真读过,将里面的东西要全部记得滚瓜烂熟,知道吗?” 粉发的男子略显讶异的望了眉头紧锁,心情不佳的和泉守一眼,他……是总管?主人大人不在的时候,他就是管事的?看起来是个不易亲近的人,还穿着新选组的披风…… 他又看了看小册子的封面,“《付丧神管理条例以及违规处理办法》?……这本册子的内容,我大多已知道,就算这样,也要测试?” “哪怕全部都知道了,也要仔细看,就算过了测试,日后也不能忘了,千万要按照上面写的行事……我们本丸不比别的地方,之前出过纰漏,是政府重点关照的对象。”婶婶在一旁柔声解释道,“我不会时时都在本丸,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听和泉守的话,懂吗?” “既然主人大人这样说的话……”龟甲贞宗不再表示异议,收下了那本书。 “主人大人,现在若没事的话,物吉和小贞想带着我在这里逛逛,暂且告辞……不过,我刚刚来到本丸,不想寂寞……明天我们能再见吗,您可一定要来啊。” 见他这样对自己要求,婶婶只有点头应允,“好,明天我一定来见你。” 此时,她注意到对方白色西装上别着的刀纹徽章……凑近一看,竟是一朵菊花。 白菊么……她不禁微微一笑,竟说道:“莺丸,你快来看,除了你,还有另一位以花为纹的同伴。” 揣着保温杯,莺丸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婶婶看着这两个男人同时站在自己面前,这对比简直了,一个是西装笔挺的美青年,另一个是穿着老大爷运动装,没什么形象可言的……太爷爷,但是这样的美青年哪怕近在咫尺,也无法让她对这位老爷爷忘怀。 究竟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戒了莺丸……戒了这唯一能治愈我心灵的猛药,我好想知道。 龟甲贞宗好奇的打量眼前这位男子,这人也是刀剑男士?莺丸?他姓什么?便主动对他说话:“我们贞宗基本上都是无铭……你呢?你有铭文么?” “我有铭,备前国友成,不过不用在意那些细节……叫我莺丸就可以。”他随随便便的说着,一边也打量着对方的刀纹,“你的刀纹是菊花?那你该认我做大哥呢。” 平野在一旁不禁听的头顶冒汗……太爷爷,当初大包平一来你就让他叫你大哥,现在见了和你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也这么做,哪怕失忆了也如此本性难移,你就是喜欢占别人的口头便宜。 “啊?”粉发的男子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意思?我已是贞宗家的大哥,和你并不是亲眷哩。” “花中四君子你不知道么?新来的?”莺丸微微一笑,指着自己运动装上的刀纹说道,“梅兰竹菊,我是梅,你是菊,我是老大,你是老幺,所以你说你要不要喊我大哥?” 龟甲贞宗被说的哑口无言,这是什么怪人,说这种牵强附会的胡话……周围的短刀们都听的忍俊不禁,就连刚才黑着脸过来的和泉守,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曾几何时,莺丸是这里最爱说俏皮话……也是最爱演戏耍人的刀男之一,虽然不像鹤丸那般时时刻刻需要堤防,但也时不时会出惊人之语,但是不久之前……他失去自由身之时,竟变得那么沉郁,现在回想,仍有恍然若世之感。 当龟甲贞宗和他的两位小兄弟离开之时,和泉守也跟了上去,一路走着,一边继续和他交代了本丸的一些杂事。 “和泉守……为何我觉得,主人大人不是很在意我……和我说话时心不在焉,难免叫我觉得心里难过。”忽然,白衣的青年这样说道。 “怎么会?”和泉守急忙说道,“你来之前,我还有那些个极短,天天都去江户城下找你……别的事不干,就是找你,阿路基刚刚得知你来了,非常高兴,她怎么可能对你不在意。” “这样么……那就好。我会用心照顾主人,也很想被主人爱护。” “算你识得人心有眼光,我们这个主……对属下是极好的。”和泉守若有所思的说道,“刚刚逗你笑的莺丸……就曾是她最喜欢的,十分得宠。大概因为刚刚有他在,所以阿路基才对你没怎么上心……别多虑,你和她相处久了,总会培养出感情,她对新来的是有些淡漠,不过慢慢就好了……” “曾是……?”听到这两个字,龟甲贞宗不免表露出好奇。 “她……现在谁都不喜欢,所以我说,曾是。”和泉守黯然说道,“虽然还是像过去那样对我们尽责,但,却没有喜欢。今年元旦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之后……她就变得像没有了心一样,曾经她每天全情投入这里,现在隔三差五才来,每次过来也就一会儿便走……也不知你的到来,能不能改变这一点,毕竟她一直很期待见到你。” “这样的事,仅凭我一己之力怎么可能做到?她不来,我又如何与她培养感情?”龟甲贞宗也无奈的笑笑,“我先和物吉他们去我住的地方看看,日后,你再慢慢告诉我主人大人与本丸的故事。” 龟甲贞宗离开食堂后,短刀们三三两两也离开了此地,就在婶婶和大家说了再见,也准备回去之时,莺丸忽然叫住了她。 “这么快便回去么?” 她点点头,“是,我还有自己的事……若不是为了见新人,也不会这样火急火燎的赶来。” “他们说你原来全天都在这呆着,有时还睡在本丸……我刚刚苏醒之时,你的确……也不似现在这样,只因我说不记得你的名字,不知道你为何喜欢我,你就哭的那样伤心。小狐丸告诉我,我的茶都是你买的,所以我以为你的确对我……” 清澈的淡绿眼眸,充满了单纯的好奇,她不忍直视这双眼睛的探寻,只有避开。 “是,你是例外,在这儿所有刀男当中,我是比较宠你。你喜欢清静,我让你一个人住,你喜欢茶,我买最好的给你,我将你的刀纹留在身上,我将你……” 关在我身边整整三个月。 她怎么了?为何要对他说这些话?她不应该再爱他……再去害他。 莺丸怔怔的表情充满了迷惑……今天她穿的很漂亮,仿佛某个大户人家的千金,看起来完全不像个审神者,巫女……难道不应该和那代肝一样吗?身着宽大的古装,每天在这花上大量时间与付丧神相处,只想着守护历史,而不是像她这般,心事重重,还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是例外……究竟是怎样的事才让我成为了例外…… 冥冥间……大脑神经中又一段沉寂的部位,闪动了火花,这句话似乎在哪听过……不,不是在哪,就是在这个地方,在这食堂。 只有你……只有你是例外……在你眼中我简直如同路上的石子……只有咯到你的脚……你才会想起有我…… 他记起了她曾在这说过的话,记起了她隐隐约约的哭腔……记起了当时自己心中矛盾纠结的情感。 “我……” 他走近她……下意识的握住她的手。 “刚刚我似乎想起了什么……”莺丸笑了笑,难以置信的说道,“我和你在这……是不是吵过架?我好像想起,你在这对我说的话……你说,我拿你当做路上的石子,我曾对你这样过分吗?” 婶婶也惊讶的看着他……我在你面前就呆了这么一会儿,你便想起了我们的往事,我若像小狐丸说的那样天天陪着你,你只会更快的回忆起过去……我果然不能在你身边,真的不能。 “是……”然而,她却忍不住的告诉他,“我们是在这里吵过架,当着所有人的面……我还哭了呢,哭的非常伤心。” “你现在不来本丸,是不是以前与我吵架的缘故?我惹你生气了吗?”握着她的手……用了些力气,莺丸将婶婶拉近到自己身边,“无论我说什么,都是上辈子的我在胡言乱语,不要当真,你也知道,我一向口无遮拦,连新来的不认识的刀,我都可以随便开他的玩笑。” 他……将她拉的好近,近到她可以看到睫毛在他下眼帘留下的投影,近到可以观察到他上唇微微冒头的胡渣,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若是原来……靠近到这个地步,婶婶一定会忍不住亲上去。 现在她就好想吻他……好想紧紧拥抱他,可是她不能。 哪怕失去了记忆……莺丸的每一个细胞都保留了对我的爱,他还在喜欢我,这是一种情感的惯性,他并不希望我离开本丸,他希望我留在这里……留在他看得到的地方。 “不是……我不是因为我生你的气才不来,那件事过去已有很久,我说了,我有我自己的事。” 她轻轻挣脱他的手……温柔的笑笑,“再见,莺丸,我明天再来看你。” 话必……在一道金色的光晕中,她消失了。 她在骗龟甲贞宗,也在骗他……因为明天她并不会来,已经见过了新人,达成了夙愿,她再来本丸又有何意义?一个全刀帐的审神者,还有什么可追求的?在这里……她已不知自己该干些什么好。 离这里越远,她才觉得本丸越安全……她要远远的呆着,那才是属于她的位置。 从食堂慢慢踱步回自己的住处,莺丸一路上都在努力回忆过去的事。 我和她在食堂吵架?究竟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才要于众目睽睽之下,在食堂这种地方吵架?真是奇怪。 试探的握她的手,站的离她如此之近,她竟毫无特别的反应,既不紧张也不脸红……仿佛已习惯了我的亲密和碰触,我和她……我和阿路基……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一见我醒来,就问我是否记得她的名字……也就是说,我曾经,真的知道她姓甚名谁。名字是审神者的秘密,如果不是亲密到某种程度,我绝无可能得知,难道,我和她真的是…… 越想心跳越快,越想……也觉得害怕,她和小狐丸,似乎也是很要好的,可现在……我糊涂了,我在这里,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浑浑噩噩的走到自己的住处之前,莺丸想着小狐丸应该到了这……现在他每天都会过来,不知不觉间,他甚至开始有些依赖这位同僚的陪伴。 只见房门前,果然站了一个人。 一把三条家的太刀。 扎着明黄的头巾,穿着靛蓝色的短袄……身材纤长的男人,并不是小狐丸,而是三日月宗近。 “……爷爷?” 天下五剑,最美的刀……上我这儿来做什么?莺丸愣了一愣,他知道大包平很喜欢和这些“强者”混在一起,他们五花太刀本就是邻居,平日接触的也更多些……而自己这住处,自从“重启”之后,还从未有一个天五来拜访过。 “你在这等我很久了吗?”莺丸一脸诧异的问道,“抱歉……我刚刚去见了新人,龟甲贞宗,你知道吗?第一部队今天刚捞到他。” 三日月哈哈一笑,“你这心机男……居然叫我爷爷,似乎是对我尊敬,岂不知,若是礼尚往来,我就该回叫你太爷爷了……比你小上一辈哩。你与鹤丸两个鸟太刀不愧是这里最能恶作剧的,不时时提防,一不小心就吃亏……下回你见了我,该不会让我站好然后买橘子给我吃?这种把戏还是别在我面前显摆了,我现在天天和鲶尾形影不离,耍人的新鲜招式还是学了几手。” 眼看这老奸巨猾的天五识破了自己的诡计,莺丸不禁讪笑着摇摇头,还是龟甲贞宗这种新人欺负起来手感好……三日月实在不是好招惹的对象。 “我现在从不锁门,没必要在门外站着,进去吧。” 三日月伸手拧了拧门把手,发现居然真的可以打开,便自顾自的走了进去,“见了新人感想如何?她似乎对这位龟甲贞宗很是牵挂,今天一定高兴的很吧。” 若论与婶婶谈话之随便,三日月也是个翘楚人物,很少能见到他与婶婶毕恭毕敬的交流……无论在她眼前,或者她身后,都很少主来主去的称呼她,当然莺丸对此倒也没有什么意见。 “新人暂且看着是个好相处的,没什么城府,性格和清光有点类似,极需要主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类型。而她也的确挺高兴,不过……见完之后,就马上走了,就和前几次过来一样。” 三日月叹了口气,忧郁的愣了一阵子。 “你倒不愧是她喜欢的,时不时能见到她,我有一个月没看着她人了,虽然我以前也没怎么得宠,但时不时也能见她几面,偶尔也做一做近侍……现在简直觉得自己像个无主浪人一般,她就是让我自生自灭么,贵为天下五剑又有何用,在这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眼中有新月的美男子夸张的说道,“你晓得她曾对我忽视到什么地步?人人到了本丸都要练级,当初我来了后一口气练到97,然后便不再出阵过……我想着她不怎么喜欢五花太刀,把我放置,就故意留着最后两级不让升,不让毕业也是正常,但是,同样是五花,你家兄弟大包平一来就马上毕业,我越想越怪,有一天我找着机会问她,为何不让我练级,你知道她怎么回答了吗?” 听到大包平的名字,脑后流下冷汗,甚至不由的觉得这事好像和自己有些关联……莺丸问道:“她说了什么?” “她居然说,你还没毕业?我以为你已经毕业了啊。你不都已经来了三个多月,当初不也带你去练级过一阵子,还没到99?你看,她把我的事彻底忘了干净……连我几级都不清楚,唉。”接下莺丸递上的茶,三日月闷闷的喝了一大口。 听了这番吐槽,莺丸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的好……确实……惨了点,然而三日月和自己说这些事,绝不单纯是为了发牢骚,他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还不得而知。 “她啊,就特别喜欢你和小狐丸,当然她也喜欢别的刀……但没到喜欢你们俩那种程度。”忽然收敛起刚才牢骚的态度,三日月认真说道,“能拉她回本丸的,也只有你们……龟甲贞宗再讨她欢心,也是个新来的,新来的不管用,虽然和她接触不多,但我也知道,她对来的早的最有感情……十分恋旧。” “身为主人,她这样对这里不管不顾,我感觉十分不妙……就算不是为了让她多照顾我,我也希望本丸更好些。现在多少还有个代肝在这干活,可要是以后连代肝她也不高兴雇了,这里岂不是彻底荒废?我们只有困着混吃等死,你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莺丸摇摇头,“我当然不愿……我也希望她多关照本丸,只是,你刚刚说……她特别喜欢我和小狐丸?是什么意思?我最近也在考虑这问题,究竟是哪种……喜欢?你也知道……我现在失忆中,过去的事大都忘了干净。” 如何喜欢么,这种事当然让你自己发觉才好……三日月意味深长的一笑:“就是字面意思,对你们很照顾,总让你们做近侍,诸如此类的,总之……我希望你能把她拉回来,而你早日找回记忆,对这件事最有帮助,一旦你和她多多叙旧,她想不回来也做不到,毕竟她在你身上付出过,不舍得哩。” “付出过……”莺丸喃喃道,若我能将过去的事记得该多好,我也想知道她如何对我付出。 “为了帮助你找回记忆,我今天来给你一样东西,不……其实是还你一样东西。”三日月说道。 终于……要进入这说话拐弯抹角的爷爷的正题了么? “现在我时刻都和藤四郎家那对胁差兄弟在一块相处,这俩少年十分贴心可爱,唯一让我觉得惋惜的是,他们也和你一样失忆。尤其是骨喰,我曾在足利家和他侍奉同一个前主,当时和他就有些交情,可你看现在,他把我忘了干净,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让他多呆在我身边,也暗暗希望,他有朝一日可以回忆起过去的事……一想到阿路基她现在多半也是这样看你,我倒也挺能理解她的心情。” 说着,三日月从随身的衣袋里取出一个丝绒包裹的巴掌大的精致木盒,“这东西曾是你的私人物品,但你某天一时高兴,却拿来送我……虽然你当时没有明说,我思来想去,一直觉得与她有关联,所以我现在还给你,你看看这东西,说不定触物生情,可以想起些过去的事。” “谢谢……”伸手接下那木盒,莺丸茫然的说,“我不记得我曾给你任何东西……真的毫无印象。” 三日月点点头,“是真的……那阵子你就像个广施财源的大善人,将你的东西全部送人,我盛情难却,实在不好意思打击你的兴头,毕竟你那时……情绪不稳,就收下了,现在终于找个由头还给你,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 抓了抓脑袋,莺丸一副蒙圈的模样,“被你说的,我曾经的举止居然如此之怪……情绪不稳,这又是为何?我只知道,人在一种情况下会变得特别大方,把自己的财物全部捐赠,就是知道自己快死的时候,看来我的预感真的很灵验,我后来真的死了。” 将三日月送出门后,莺丸重新回到屋内,他坐在沙发上,仔细研究起那个木盒。 轻轻一推,将这容器打开……里面是一块精美异常的机械手表,表面是璀璨的夜空,指针是一轮红色新月,表盘外围镶嵌了一圈光彩夺目的透明晶体,难道是……钻石?将指针所示的时间与平板电脑上的一对,分秒不差。 这东西……是我送给三日月的?莺丸皱着眉头思考,我送他手表干嘛,我又怎么有这种东西? 再定睛一看,木盒内还夹着一张被折叠了几层的纸,他将其展开,上面有着几行留言。 “莺丸,你别听爷爷一边还你东西,一边云里雾里的鬼扯,这手表当初他一拿回来,出于好奇,我们就上网查过是怎样的东西,结果看到价格吓的魂飞魄散,都忘了去记到底有几位数……就算以我们现在的工资与人类的现金一比一的兑换,都不知道要给政府做工多少年才能买得起。 所以当时我们就明白,这东西不可能是你在万屋随便购得,一定是阿路基送你的。她送你的贵重礼物,爷爷绝不会要,好吧,就算他老糊涂了忘了还你,我们也会骂到他记得为止。我们和你一样失忆哩……一起努力找回过去的记忆吧,哪怕是痛苦的记忆,被火烧被重铸……对我们也是重要的。爷爷每天陪着我们,讲过去的事,好像慢慢也能想起一些,可惜阿路基现在不天天来了,如果她每天在的话,你肯定也会很快找回记忆,她不在的时候你就看看她送你的东西,也许会想到些什么呢,是吧? 鲶尾 (留言的主意是骨喰想的!但是我写的哟,嘿嘿嘿)” 看到这段留言,莺丸不禁莞尔,内心颇为感动……甚至有一种热泪盈眶之感,不仅仅是小狐丸,大家都对他这么好……如果不恢复记忆,如何回报这里所有人对他的关心? 将那块手表好好的戴在左手腕上,他看了看,又放在耳边听了听…… 这熟悉的机械表擒纵装置发出的声音似曾相识,忽然意识到……他曾听过这声响,在很多个夜里,他听着这样的滴答声,难以入睡,越是安静的夜,这声音越是扰人。 这的确是属于他的东西。 可现在,这声音却让他感到宁静……仿佛与自己的心跳声已形成了异样的共鸣。 她为何要送我这样特别的礼物? 看鲶尾那样说,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手表。我只是一把刀,一个毫无特殊之处的付丧神,来到这世界的目的是为了帮助政府守护过去的历史……我对她而言,到底是什么? 只是单纯的下属? 还是无话不说的朋友?是人生难得一遇的知己? 是恋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我……一定要找出这答案。 莺丸看了茶几上面,摊了到处都是的信笺。 几天前他就开始读这些信,然而到目前为止,居然连一页都没读完。 阅读这些文字……这些自己写给别人的信,没料到居然有一种羞耻之感,好像不得不面对自己不堪回首的历史一般,几次三番的看,几次三番的放弃。 这些文笔一言难尽的故事真的出自我之手?Shirani……那天忽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女人,居然是我的“母亲”?我为何要把我的梦境告诉她……在我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 关于我的秘密一定藏于过去的梦境之中,为了早日找回我的记忆……哪怕再羞耻再丢脸,我也会继续读下去。 我要面对我的过去,哪怕是痛苦的……哪怕我曾做了天大的错事,鲶尾和骨喰面对被火烧被重铸的过去都不害怕,我又有何可畏惧? 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如果我找不回我的记忆,她慢慢会在这里消失,总有一天,永远的离开,再也不会在本丸出现……三日月不希望这样,我也不要这样。 我要帮助本丸帮助大家,我也要帮助自己。 坐在沙发上,莺丸轻啄了一口茶……开始重新从第一封信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