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很不对劲。
“先生,为何我钓不上鱼,是不得其法么?”
眼前的黄石公却如卡壳了一样沉闷的摆着钓鱼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果然有古怪。
白墨珺轻轻的碰了碰黄石公的斗笠,黄石公却也没有任何反应,摘下斗笠,一个提着钓竿的稻草人赫然的坐着。
假的?
她看看河堤,观察了一下,试图走向来时候挂着白色布条的位置。
一会之后,白墨珺站在河堤上深思起来,所站的位置则与原来完全相同。
但走了一会却又不知为何回到了河堤上,她明明记得自己是从那里走到河堤上的,为什么会走不过去呢?
河流....只要是河流就一定会有下游...
她看着下游的方向,轻轻脱下鞋袜,赤脚踏进河里朝着下游走去。
白墨珺来的时候是从白江的下游往上来的,所以顺着下游就是回去的路。
不,并不是。
白墨珺看着眼前的河堤上,一个漂亮的女孩正在坐在老人身边很是煎熬的学着如何钓鱼,开始请教起来。
这条河没有上游与下游,这是永远不会终结的彭罗斯阶梯。
她仿佛旁观者一样看着虚幻的女孩和老人不断地重复如何钓鱼的心得与体会,不断地说着日中还有多长时间临近,重复,重复,一直重复不停。
十九条鱼从水中去了又会,优雅地跳出一道道重复且完美的曲线。
不对,不对...
白墨珺努力的想让这样的重复停下,自己却如旁观者一样无法干涉一切。
“人不可能踏入一样的河水中两次,我要教的第一课便是如此。”
老人的话突然浮现在白墨珺的脑海中,让她有了灵感。
白墨珺从水中径直走了上来,走到了女孩和老人之间。
少女轻轻重复着黄石公的话:“尼伯龙根之中并没有起点和终点,那一切开始的地方就是一切结束的地方。但即使是同样的起点与终点,也并不是完全的相同的,这便是尼伯龙根的“眼”。如果从我们的起点开始改变的,就是眼的所在。
用物理学的话来说,在观测者出现的世界里,观测者的本身的出现也对被观测的世界出现了影响,这样的影响或许细微不可察觉,但却是永恒存在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白墨珺蹲下,看着眼前身影虚幻的白发少女的完整袖子,从上面轻轻扯下一块布条,淡淡地说,“这个尼伯龙根的眼,就在这里吧。”
眼前的太阳与河流如镜片般碎裂,尼伯龙根轰然解体,白墨珺的眼前骤然一黑,耳边响起了黄石公赞誉的声音:“第一课感觉如何?”
“还不错。”白墨珺看着眼前河堤上变成了举着竹竿的稻草人,它披着蓑衣带着斗笠,而声音来自身后,黄石公则躺在树上,悠悠哉哉的看着白墨珺。
“这可是老夫费了几年功夫才布置好的尼伯龙根,没想到您一下午就破了。”黄石公爽朗笑了笑。
“梦中梦,倒是有些高级。”白墨珺看着已经非常昏暗的天色,而稻草人的鱼篓里面却空空如也,有些无奈的说,“不过一整天了,先生可是一条鱼都没钓到了。”
“不妨事,不妨事。”黄石公在树上提着用柳条枝绑着的鱼,优哉游哉的说着,“这是我买的河边渔夫的一尾大鱼,晚上倒也是有鱼汤喝了。”
“回去吧。”黄石公提着手里的鱼却又不禁脚步快了许多,像一个得胜的将军一样。
白墨珺一阵无语,果然,什么时候空军的钓鱼佬都是相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