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烟只觉得可笑极了,她从来不知柳成煜竟是这么一个痴情的人。
“莫非世子以为,事到如今你与夏云仙,还有可能?”
眼前的女子忽然就笑了,月色之下,她那被脂粉遮掩的伤疤好像被彻底撕开,整张脸狰狞又可怖,竟让柳成煜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他竟想起了许久以前的那个夜里,他拉下脸面去寻夏云仙,她也是这般说的。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那诡异的沉默让柳成煜觉得自己的尊严已然被姜如烟公然的踩在了脚下。
“你!”他抬起手来,不料一道黑影闪过,竟有名黑衣人出现在姜如烟的面前,长剑已然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柳成煜眸光一闪,难以置信的看着那越发猖狂的女子。
这就是姜信安插在侯府里,保护她的棋子?
好大的胆子,以为侯府是什么地方!
姜如烟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她步步逼近眼前不敢动弹的男子,眼底满是轻蔑。
“世子要记着,现在是我姜如烟还没打算舍弃侯府,而不是你嫌弃我!以后动手之前,还请好好想想,如今除了我还有谁能拉你一把?”
姜如烟深吸了口气,随后冷冷的瞥了一眼地上那几名学子,“打断他们的腿!”
“啊?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饶命?”这些害她儿子沦为废人的家伙,很快就会知道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很快,院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声,皎洁的月色下鲜血浸染了石阶,深深的嵌入缝隙之中,看着那一张张陆续昏厥的稚嫩面容,以及姜如烟冷酷至极的表情。
柳成煜忽然有种浑身刺骨的感觉,他好像已经深陷入地狱的泥潭之中,随时都有可能窒息。
……
“云仙姐姐在想什么?”夏将军府内,沈平带着他近日的功课来到了夏云仙的屋子,却见那归来不久的女子正望着自己眼前的几贴草药出神。
熟悉的药香传入这少年的鼻间,“姐姐受伤了?这些是治疗骨折止痛的草药。”
“你知道?”夏云仙眼前一亮,她一直以为这个孩子在读书方面有天赋,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
沈平腼腆的笑了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常常要被主人家殴打,骨折是常有之事,有位好心的大夫教过平儿。”
那时候他会趁着入夜偷偷到山里头给自己采药,再捣鼓一番,久而久之,也就认得了。
只见夏云仙轻轻的将那草药推到一旁,“只是闲暇打发时间而已,让我看看你的功课。”
她接过沈平手里的宣纸,而那孩子却是久久的盯着草药,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京中都传开了,柳文耀在花楼里被人打断了手脚,姐姐虽然已经和离,但毕竟做了柳文耀的养母那么些年,必定是有些感情的吧?
沈平的心中很快就有了主意。
“平儿,不要回侯府,更无需帮我送药。”不料夏云仙突然开了口,沈平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面前的女子正含笑的看着他。
这少年的小脸当即一红,没有想到自己的想法竟被云仙姐姐看穿了。
“姐姐不是担心文耀少爷?”
“我是担心,但后来想想,我与他的母子情分已尽,该担心他,为他负责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