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给本官射死那个喊话的!”
城头有两名神射手,稳定心神,片刻后拈弓搭箭,两箭先后射中喊话士卒的脸,他惨嚎一声,随即被旁边士卒拖到一旁。
在叛军的中军内,一个面带笑容的中年人听到汇报后,脸上笑容反而愈盛,环顾一圈,乐道:“天平军全军覆没、薛崇这厮也死在他们眼前,没想到小小郓州城竟然还敢违抗我。”
“传令下去,攻破此城,任凭劫掠。”
黄巢一战击溃天平军,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哪里把郓州城放在眼里。
他随意的一道命令,使得成千上万的叛军开始逼近郓州城。
叛军自然没有十万之众,但也有数万人那么多了,凭借着兵力优势击溃了天平军,听到黄巢破城后随意劫掠的允诺后更加疯狂,约莫一个时辰内,就推出了些攻城器械。
他们本就是要来这儿攻城劫掠的,自然也做了相应的准备。
梁信面无表情,高声道:
“准备火油!”
城内还有一些物资,再加上他分出了数十名能说会道的士卒,去城内各处宣扬叛军破城后就要屠城的消息,又鼓动起一大批百姓帮忙守城。
几座城门都已经被从内部封死,火油之类的易燃物在大量人力的传递下很快送到了城头,后方还有几十锅金汁正在熬制。
“放!”
一轮箭矢倾泻下去,不少叛军士卒中箭倒地,但无论是身边还是身后都没人来搀扶他们,有人倒在云梯车前,甚至被车轮硬生生碾压过去。
箭雨只是稍稍减缓了他们的势头,叛军依旧士气旺盛。
看到这一幕,梁信脸色微沉。
若是他愿意的话,大可以一个月前就劝说兄长一起离开这儿,寻找个安全地方容身;
但在晚唐时节,又怎么可能有一直太平的地方,最多是逃到其他地方后,从底层官吏开始慢慢做起。
眼下情形虽然急切,但并不是没有生路,正如他对那些普通士卒劝说的那样,等几天之后,周围的节度使或许会尝试出兵驱赶黄巢。
因为现在天平军治下的土地,可谓是无主之地,他们都有机会将其侵吞为自己的地盘。
而且梁信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杀刺史、收拢军心是其一,这能够让他手中握有几分抵挡黄巢的力量,但让他坚信自己能等到救援的并不仅仅是这一件事。
他喊来兄长梁德,低声道:“倘若事急,我在城中已经安排了人手,你从暗道逃离此城,家中尚且有些许钱财,全都藏在我的床下,你走的时候不要忘了带上。”
“什么?”
梁德又惊又怒,低声道:“我怎会抛下你独自逃生?何况,你不是说......”
“援军?”
梁信嘴角扬起讥讽的笑意,看着面露关切的兄长,他摇摇头,道:“援军确实会来,而且会很快,但除非是郓州城陷落,要不然,他们是不会出现的。”
“那你为何又要这般冒险?”
梁德怒道:“你现在被那些士卒推举为代刺史,且不说名不正言不顺,贼军若是攻入城中,必然第一个要搜捕你。”
“兄长,自古富贵险中求,如今天下大乱,此时在他人眼里是危局,但对于我来说,却未必不是良机。”
梁信淡淡道。
上辈子他就是倒在了病床上,一辈子活的窝窝囊囊,现在有机会拼一把,难不成还要活的像上辈子一样委屈?
拼不过去,反正这条命是白来的。
能拼过去,我就是下一任郓州刺史,直接有了根基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