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听说贼军之中,一直是王仙芝为首,黄巢与其决裂后各自分兵,如今黄巢贼势复振,想必已经与王仙芝再度联合。”
敬翔沉声道:“下官以为,如今王仙芝来势凶猛,必然打定主意是要攻陷郓州城,我军不过数千之众,或许能守住一月两月,城中虽说粮草充足,但谁又知道要守多久?”
梁信看着他让人新弄起来的沙盘,对着它沉默不语。
在此之前,他一接手郓州城,等有了充足的钱粮后,也并不是无偿养着百姓,而是采取以工代赈的方式,让大量能干活的人去修缮城防和加固城墙地基。
黄巢攻城的时候曾经攻破了外围的瓮城,这次也被额外加固了两遍。
知道黄巢要来后,城外又临时设置了一批陷阱,只为到时候能不断拖延叛军攻城的速度。
能做的他都做了。
唯一所不能弥补的,还是军力上的差距。
梁信叹了口气,若自己麾下现在不是五千新卒,而是五千甲骑,他甚至都敢领着这五千骑在半路上伏击王仙芝,因为后者的进军路线实在是太过明显。
就在此时,李振忽然道:
“方才子振说,黄巢曾与王仙芝有嫌隙,其原因,是朝廷要用官职来收买王仙芝?”
“不错。”
梁信点点头。
“而现在,黄巢军势复振,必然是跟王仙芝再度勾搭上,同时,他的兵马,肯定是向王仙芝借来的。”
“对。”
“等围城日久,周围藩镇必然先后来援,但围城的时候,消耗的是天平军的士卒,以及天平军下辖三州的民力。”
贼军过境,三州上次已经被黄巢抢了一遍,现在必然还得被王仙芝抢一遍。
两个人在这儿轮番折腾,
梁信以后还怎么在天平军慢慢经营发展?
守,其实不怕,毕竟有兵有粮,要是周围藩镇良心发现,估计援军也随时会到。
但在这期间所有的损失都由梁留守一人买单。
这就很难忍受了。
“咱们现在是能守住城池的,以下官之见,不如先行死守,消耗王仙芝的兵力,最好给予其重创,然后再派人去给黄巢送信,
告诉他,
您愿意保举他做天平军节度使。”
梁信一愣:“他会信?”
当初朝廷给王仙芝授官的时候,喊得最凶打得最狠的可就是黄巢。
“一来,黄巢如今部下兵马大半是王仙芝所借,一旦其兵马在郓州城下损失较大,就必然会想着先把借给黄巢的兵马收回来。
两人都是盐贩出身,最好小利,如此一来,黄巢必然再度嫉恨王仙芝绝情。
就算他不这么做,也必然会在脸上言语里表露出来,希望能借此让黄巢对自己更加感激,但这实则只会让后者越发反感。
二来,两人本就有私怨,在外人看来如今是重归于好,但他们俩都是领着贼军一路杀出来的贼头,心性最是狠毒凉薄,
只是因为迫不得已,所以得聚在一块抵抗朝廷。”
李振将手伸进沙盘里,从里面拔出三个分别代表郓濮曹的小旗,然后将它们全都插在写有黄巢小旗的周围。
他微笑道:
“王仙芝现在抢的不是您的郓州,而是他黄巢的郓州。”
“我要给出什么才能让他们狗咬狗?”
梁信压根不在乎李振的用词问题,而是很直接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