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自己随口一句话,梁信就得乖乖站到自己面前来!
“梁信,拜见岳丈,拜见大王!”
“贤婿来了。”
韩简开口道,并没有什么喜怒,只是示意梁信坐下。
梁信沉默片刻,跪坐在他右手侧的蒲团上,敬翔默默跪坐在他身后,连个蒲团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韩简才露出一丝微笑,问道:
“你知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回大王的话,是恩爱。”
“那,就要好好对她。”
“小婿明白。”
“还有,”韩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梁信,至于说一直没有说话的敬翔,则是被他彻底忽略。
他忽然问道:“我听说你先前因为窘迫,所以和周围藩镇借了很多钱粮甲胄?”
韩简身边必然有高人。
梁信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片刻后毫不犹豫道:“岳丈明鉴,是小婿先前迫不得已。”
“也确实,”
韩简居然附和道:
“你天平军四战之地,居大不易,有时候做些无奈之举,也确实是没有办法。
那些钱粮么,我做主,你就不用还了。”
“......诺。”
梁信心里没有半点喜悦,韩简不过简简单单一句话,但其深一层的意味,则是警告他不要再与河南藩镇往来了。
他压抑着心里的情绪,没有在脸上露出任何表情。
“还有一件事。”
韩简懒洋洋道:“我听说,那个忠武军节度使崔安潜曾经羞辱过你。”
“啊?”
梁信这次有些猝不及防,惊疑不定地抬起头,心里则是拼命思索起来崔安潜究竟怎么羞辱过自个?
看到他疑惑的样子,韩简当即冷哼一声:
“崔安潜先前许诺将其女儿嫁给你,黄巢来的时候,他怕你死在乱军之中,竟然直接悔婚,更是要在许州城中另择女婿。
这,难道不是最大的羞辱?”
梁信反应过来,心里苦笑一声,立刻点头道:
“岳丈所言不错,忠武军节度使本就视我如无物,随意耍弄!如今幸有岳丈您,小婿才觉得.....”
“没错,老夫对你,会比崔安潜对你更好!”
韩简看着梁信那双明亮的眼睛,悠悠开口道:
“本王给你两千魏博铁骑,你,去许州把他那宝贝女儿抢回来吧。
出什么事,本王替你做主!
就算到时候和那忠武军正面碰上,呵,你也别忘了,你身后,是本王和魏博军!”
......
长亭外,古道边。
曹州刺史泪流满面,仿佛对面站着的,是他即将动身远行的爹。
此刻耳边响起的不是送行的笛声,只是一片人喧马嘶的景象,崔安潜负手而立,口中虽是在安抚,但不管怎么听,都露出一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刺史放心,就算你与那梁信有些私怨,难道他还敢杀了你不成?”
崔安潜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有点不信。
到今天为止,他已经无比确定这几日黄巢和魏博军等诸多诡异的举动,必然有梁信在其中插手的缘故,只不过朝廷的命令是攻杀黄巢,但现在为止也不愿立刻跟魏博军撕破脸面。
朝廷派来的那个宦官,更是含糊其辞,不敢在这事上做主。
他一开始以为梁信这厮是条好狗,最多是想吃肉。
但,
“这小畜生是头心性狠辣的狼啊。”
凭他的狗胆,怎么可能不杀你泄愤?
“无妨,今日是另外几镇兵马南下追逐贼军,老夫还要在这待上几日,哪怕他梁信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在这时候杀过来!”
崔安潜话说的很清楚。
老夫在的时候,还能保你,不在的时候,你就自求多福吧。
曹州刺史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低头咬牙切齿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