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不理,是还等着她叫他的名字,继续求他。
这丫头脾气硬得很,求人办事的时候态度一点也不好,他要磨磨她的性子。
然而,等了半响,也没有等到她后面的声音。
反倒是有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传来。
他不由好奇的转头望去。
却见那水面上根本没有人影,只余一双手,无力的朝上挥舞着。
而那个女人早就沉下去了。
该死!
他又气又怒,脚尖一个点地,身子便飞了起来,直接掠过湖中央,一把就将宋安宁给拽了起来。
“你疯了吗?这么冷的天,你这是想游泳?”
宋安宁呛了几口水。
脚心还疼得不行,那筋像是被扭到了,一抽一抽的疼,疼得她眼泪花儿都出来了。
被裴清宴一把带到岸边,丢到地上后,她也没心思去顾及他的语气,只道:“我脚抽筋了,好疼。”
裴清宴一愣。
这才发现女人的鼻子和眼眶都红红的,像是哭过。
再一看她的脚,呈弓型弯曲着,脚背绷得笔直,很明显是因为受冻再加上紧张而抽筋。
他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
认命的脱下外袍,扔在她身上,让她能遮挡住自己的身体,随后蹲下身,便捉住她抽筋的那只脚,道了声:“冒犯了。”
然后便用中指关节在她的脚心揉了起来。
宋安宁不吃力。
他这一揉,痛得她顿时大叫一声。
但随即就想到这后山不知有没有人,万一被人发现,就这姿势真是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了。
遂连忙咬住他的衣服,将那忍不住出口的痛呼都咽进了喉咙里。
裴清宴看她这副隐忍到眼眶发红的模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头莫名就是一软。
还真是个倔强的人。
他的年纪虽然已经不小了,但因为自幼失去双亲,从小被皇帝舅舅培养长大,所以一直以来,他的心里装着的都是家国大事,是皇帝舅舅,是文武百官,从来没有一个女子住进过他的心里,他也从来没有说过亲。
虽说皇帝舅舅偶尔也会开玩笑,说他年纪已经不小,是到了该说亲的时候,看上了哪家王公大臣的女儿,直接说,他给他指婚就是。
可裴清宴的心里很清楚,那是舅舅在开玩笑。
从他踏入绣衣司,决定成为天子孤臣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不可能娶任何一位大臣的女儿。
宗氏族亲就更不可能了。
他的一生,注定只能为了朝廷,为了舅舅卖命,将来或许有一天,会娶一个平凡的民间女子,待下一任皇帝上任时,将妻儿留在京中,成为人质,而他继续刀口舔血,直至为陛下战死的那一天。
但裴清宴默默的想。
更有可能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吧。
自己已经踏上了这样一条不归路,又何苦将一个无辜的人再带进来呢?
给不了人家安稳的幸福,便不要许下任何承诺,免得将来死了的人便死了,活着的人还要承认活人的痛苦。
所以,他不动心,不问情,一心只为公事。
直到遇见了宋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