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儿没有想到,自己醒来之时,竟然是在寒王府的客房。
喝下父亲给自己倒的那一杯茶,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
此时的她呆呆的凝视着挂在衣架上的喜服。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她期待已久的喜服,可惜并不属于自己。
颜色鲜红艳丽,绣工精美绝伦。
是父亲将自己送到寒王府吗?
她又想起刚才的那两个丫鬟,虽说她们自称来自林府,可她并没有印象。
不过幸好寒王没有为难自己,只是吩咐不能出这院子半步。
林萱儿百无聊赖的注视了喜服片刻,便又坐在窗台前的椅子上发呆。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林依在秦水寒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姐姐。”
林萱儿看到他们,立马起身迎了上去。
“妹妹,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在寒王府上?”
秦水寒扶林依坐了下去,自己也坐在了她的身边。
他拿起了案几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了林依,一杯攥在自己手中。
林依接过茶杯,垂了垂眼眸。
“姐姐还记得那日发生了什么吗?”
林萱儿用力抓住了桌子的边缘,她明白,父亲给她端的那杯茶水定有问题。
“…爹爹给我倒了一杯茶…之后的事,就记不太清了…”
林依瞟了一眼她的肚子,也不知道那个失神丸是什么成分,会不会影响腹中的胎儿。
林卫夫真不是个东西!
“姐姐,想必你也猜出是父亲和焕王作了手脚,你现在是要跟我回府向父亲问明,还是去焕王府?”
事情总要解决,林依给了她两个选择。
“我…”
林萱儿哭丧着脸,不知如何选择,她始终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自己的父亲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举。
她只想嫁给秦焕,安心做她的侧妃。
“我…不想见爹爹,我想去焕王府!”
听到这个回答,林依觉得她真是悲哀。
虽然下药的是林卫夫,秦焕又怎能逃得了干系。
这个傻姐姐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也许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罢了,就让她去吧。
林依望了一眼秦水寒,他立马会意。
“焕王侧妃,本王立马派人送你去焕王府。”
送林萱儿的马车刚出发,秦水寒就带着林依上了另一辆马车。
“你真的要去?若是不想见林卫夫,本王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秦水寒紧紧的握着林依的小手,看她小脸依旧苍白,忍不住担心起来。
“不,碧月和犁尚也是我的人,我要确保他们平安,至于林卫夫,我可没把他当人看。”
林依一脸冷冽,虽然她觉得林卫夫不敢动寒王的侍卫,但始终放心不下,必须亲眼见到他们才能安心。
秦水寒微微叹了口气,她就是这般倔强,身子骨都弱成这样,还要和自己一起去林府。
马车一路前行。
林依觉得玄风今日行驶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林府大门。
听到马车声,刘管家立马迎了出来。
几日不见,他好像老了十岁,干瘪的老脸上布满了无数褶子,笔挺的腰杆似乎也佝偻了几分。
林依沉了沉眼眸,心里有一丝不忍。
“刘管家,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憔悴?”
“回二小姐的话,老爷和夫人这几日吵个不停,府里上下都…”
“嗯,知道了。”
林依打断了他的话,沈茹之定是为了林萱儿,到底是自己的心头肉,林依不免哼笑了一声。
“二小姐,老奴这就去通传一声。”
“刘管家,不必通传,我们直接进去。”
说完,林依便一脚跨进林府大门。
刚走到后院,就听到不远处的书房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林卫夫,你这个做爹的竟然给自己女儿下药!你…不得好死…”
“够了!”
“你把我的女儿送到哪里去了……”
沈茹之哭得撕心裂肺。
“寒王不会把萱儿怎么样的!她怀的可是皇孙!”
秦水寒心中不屑,皇孙又如何!真没想到会有如此无耻的父亲。
林依叹了口气,在门口驻足片刻,便对玄风吩咐道:“玄侍卫,踢开房门!”
憋了一肚子气的玄风立马上前一步,一脚踹开了门。
砰的一声,房门的门闩裂成了几块。
屋内的林卫夫和沈茹之顿时停止了争吵。
是谁这么大胆敢踢门?
转身看到是秦水寒和林依,不由一惊。
林依一脚迈进书房,冷冷的盯着林卫夫。
“把我的丫鬟和侍卫还给我!还有我的回门礼!”
秦水寒不免嘴角一抽,回门礼是该自己准备,林依说反了,但见她气势汹汹的样子,他也不想纠正。
林卫夫和沈茹之都愣愣的看着她。
虽然该他们准备回门宴,但萱儿都不知道什么情形,女主人哪里有心思管这些。
林卫夫看了一眼林依,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秦水寒。
他拉了下嘴角,讪讪的说道:“他们在你的院子里…回门礼…为父这就去取…”
听到林卫夫的回答,林依哼了一声。
“现在我去接丫鬟和侍卫,礼物,你让人送到寒王府!”
话音一落,林依立马拉着秦水寒,转身就要离去。
“依儿,依儿…”
沈茹之满脸泪痕的叫住林依。
林依回头望了她一眼,这才注意到几天不见,沈茹之也仿佛老了十几岁,头上没有佩戴以往的金饰,脸上也没有涂抹胭脂,看上去哪里像是将军夫人,就像是个饱经风霜的普通妇人。
沈茹之小心翼翼的问道:“依儿,你可知萱儿怎么样了?”
“沈姨娘,姐姐去了焕王府。”
林依话不多说,毕竟那是林萱儿的选择,随即又转过身去。
“依儿,依儿!”
沈茹之又叫住了她,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
她愤恨的说道:“依儿,你母亲…你母亲当年是被你爹害死的!”
沈茹之话音刚落,林卫夫一步跨了过去,挥起左手,一个巴掌落了下来。
啪——
“你胡说什么!”
林卫夫两眼充血,死死的盯着沈茹之,依儿有寒王撑腰,他再胆大,也不敢在寒王面前失礼!
“依儿,寒王,你别听你姨娘胡说,她是一时气愤…成亲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坐错轿子了。”
林卫夫摇尾乞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沈茹之捂着脸忿忿的说道:“林卫夫,你敢做不敢当,你个懦夫!”
林依一脸冷漠的看向他们,再无聊的戏,总要落幕。
虽说戏中人演得辛苦,她也不愿赏个掌声。
“沈姨娘,谢谢你告诉我真相,不过我早就知道了,当年是林卫夫把娘亲推下悬崖。至于林卫夫,我早就没当他是我爹。”
秦水寒冷冷的扫了林卫夫一眼,他已派人调查当年之事。
林依懒得理他们,拉着秦水寒头也不回的往心草阁赶去,只留下林卫夫和沈茹之面面相觑。
对她而言,确定碧月和犁尚的安危才是当务之急。
来到心草阁,只见门口有两个侍卫把守。
林依一眼认出左边那个就是曾给自己服下软筋散的侍卫,她愤恨的拉了拉秦水寒的衣角。
“寒王,左边的那个混蛋给我服下软筋散…”
林依的话音未落,秦水寒一个箭步,过去就是狠狠的一脚。
侍卫立马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玄风一个震惊,没想到主子二话不说就出手,也不知道那一脚用了几成功力,总之一脚毙命…
林依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这个教训出乎她的意料,她瞥了眼倒在地上的侍卫,血吐得不多,应该没事吧…
另一名侍卫看到身旁的同伴一动不动,立马扑通跪倒在地磕起头来。
“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没做。饶命!饶命!”
三人均是一惊,他们做了什么?
莫非碧月和犁尚被用刑了?
玄风上前一步,猛的推开房门,只见碧月和犁尚手脚被捆,满身伤痕的倒在地上。
他立马走到碧月身边,拽开了捆绑着的绳子。
林依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那个林卫夫真的敢对秦水寒的手下用刑!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猛地回过神,冲到碧月身边。
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仆人,为什么要折磨他们!
“玄风,把她抱到床塌上,我赶紧给她包扎。”
她又看了一眼犁尚,对秦水寒说道:“寒王,你把他扶到椅子上。”
玄风小心翼翼的抱起碧月,轻轻放到床榻上。
林依心下一动,看来这玄侍卫对碧月的感情非同一般,怪不得刚才马车赶得飞快。
她又仔细检查了碧月身上的伤口,幸好都不深,不过是一些皮外伤。
总体来说脉象稳定,就是有些虚弱。
林依不一会儿便处理好了所有伤口,可惜碧月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眉头紧蹙,又掐了掐她的人中,依旧没有反应。
怎么就没意识呢?
看着一筹莫展的林依,秦水寒走到她的身边,他握了握碧月的脉搏,看了眼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