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卫父被撞死的事,是他害的,我将他本来瞒好的事重新挑起,他要杀我灭口?
可是他一个大族公子,卫家索要的赔偿就算叫到天价,他也是给得起的,将我纠缠进去只会将这事越闹越大,对他而言没有好处。
琼亦正想事想得出神,忽而留意到身后似乎有人一直跟着她,从她一路走来,二人之间始终保持着那一段距离,她精神十分敏锐,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被盯梢了。
她知道这是苏长铭派来的人,说不准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在街上问到实情。
一般人在摸清对方的底细后,可能会继续演戏装傻子,按兵不动,以防打草惊蛇,可琼亦哪怕打草惊蛇,她巴不得把那蛇打死!
她身形极快地拐进了一条巷子里,盯梢的随从见琼亦不见了,加快了步子跟上。琼亦靠在巷子里,听着这随从的脚步,轻蔑地摇了摇头:不过“开体”不久的小修士,气息浮躁,脚步杂乱,一点轻功底子都没有,这样的家伙是怎么敢来跟踪天天在栈道飞来飞去的我呀!
随从警惕地跟进了巷子里,却发现这死胡同里一个人都没有,正在他惊讶困惑之时,琼亦从空中墙壁边缘踮脚,轻飘飘落地,一丝一毫的声响都没有发出。
随从大惊,可琼亦脸上的表情装得比他还要吃惊:“怎么是你呀!你不是…刚才苏公子身旁的那个小侍从吗!”
见侍从一时语塞,琼亦又道:“你怎么跟着我?我还以为是什么坏人呢!”
“我,我们公子担心,姑娘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就让我在暗处陪着,这样他才……安心。”侍从磕绊回答。
琼亦“哦——”了一声,指着他握紧短剑的手,满面无辜:“那你怎么带着剑冲来,还怪吓人的。”她话音故意往软了说,原本清灵的声线一时变得丝丝绵绵的,听得人心里不由得生出醉意,侍从脸上发红:“陆姑娘,你声音真甜……”
他将短剑收好,双手张开示意道:“我,我是担心你有危险,才把剑拔出来的,现在收好了,你不用怕。”
琼亦水灵灵的眼眸扑闪了一下:“嗯,我不怕。”她又道:“那你要听你公子的话,送我回去吗?”
侍从觉得眼前这小小的姑娘好生俏丽,满口答应:“自然要送了。”
“你家公子人真好,不仅亲自查案,连小事都这么贴心。”
听着这与苏长铭毫不沾边的夸赞话,侍从不愿了:“我家那公子可没你想得这么好,他……”侍从说着,自知失言,连忙闭上了嘴。
琼亦问:“他什么呀?”
侍从不愿意说。
琼亦佯嗔道:“你这人,话到一半不说完,我可生气不理你了!”说罢快步往前走。
这一通不轻不重的撒娇下来,料是侍从扛不住的,他加快步子追上:“我说我说,陆姑娘你走慢些,我们公子,他……他最喜欢你这种单纯善良的小姑娘,你可别被他骗了!”
“真的吗?”琼亦抿着红唇:“你不会是在骗我,让我觉得你这人更好些吧?”
“我没骗你。真的!”
“这样说,那他真是派你来送我回去的?”
侍从察觉到一丝异样,他感觉琼亦似乎在套自己的话,可是大脑发热,嘴硬道:“是,是啊!他,想骗你,才对你好……”
“那他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叫你送我呢?他若是要讨我喜欢,这样肯定更好吧?”
侍从觉得自己要编不下去了:“因为,因为……我们公子深知,对一个人好,要潜心做事,展现在对方很难觉察的细节上……”
琼亦乐了:“所以他派你来跟踪我?”
“对。”侍从道,又连忙改口:“不,不对!我们公子……”
琼亦大笑,琅琅戛玉似的笑声让侍从一下子愣在原地,她捧腹笑道:“敢情你家公子加上你,才能凑齐一整个脑子呢!”
“你回去对他说,我就在学府等他,有什么消息只管送来就是!”
侍从反应过来她在笑些什么的时候,听到后一句话,又顿时陷入了迷茫:她不是看穿了我家公子的计谋吗?为什么又说要等他?
琼亦笑的是苏长铭下了一步废棋,吃力不讨好,自己反将一军,足以迷惑他视线。
她想,目前还不知卫莹父亲到底是谁撞死的,苏长铭只是遮掩,到底是不是他还需要求证。既然他不仅想瞒下此事,还冲着我来,贪心致死,处处漏洞,我还需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