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只有你能配它,这种话,他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口……
琼亦拾起玉铃兰握在手中,轻轻摩挲,胡乱想着。
“谢谢你,盛颢。”她道:“我会珍惜的。”
“嗯。”
琼亦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那你这月与上月离开学府的好几日,都是为了这件玉饰吗?”
“对。”盛玄怨道:“那巧匠居于池山,路途几日,委托他琢玉和取玉,都花了些时间。”
这一瞬,琼亦觉得她胡思乱想的境界属实有些太过高深了,她想过盛玄怨是去见了她喜欢的姑娘,想过他赶回家成亲,想过他因为什么急事不得不走,还想过他已经死了。
却根本猜不到,他其实是为自己准备礼物去了。
“这玉的模样,你喜欢吗?”
琼亦微抿唇角:“嗯,特别好看,我很喜欢。”
听此,盛玄怨淡然展笑:“你喜欢就好。”
这么算来,这是琼亦第三次见到他笑了,她格外倾心于见到他的笑颜,他这副皮相若是眉目含情,笑面春风,堪称一绝都不为过。
可握着玉铃兰的琼亦,现在就已经很满足了。
二人到药铺抓了些消肿外敷的药,还请了大夫把脉探毒,最后依旧不知道让她真气凝固的到底是什么毒,反而被人叹了声: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双双身中乐合欢的人,能扛过这猛烈缠绵的媚药。
两个人的脸阴晴不定,红的红,紫的紫,付完铜钱就离了药铺,半点不加停留。
琼亦跟着盛玄怨回到了宿处,只字不提一路上发生的种种,那突如其来的拥怀,审完话后的争执,以及赠玉时的心悸,怀中多出的一枚小小的玉铃兰,解了她的心结,原来自己想的那些都是瞎猜,盛玄怨走的那么久,都是为了她。
*
她说:那我带你走。
盛玄怨想起这句话,胸口就像是容纳了一点儿火引的荒原,在风海中燃成一片。
“盛颢,你命格如此,此生就当以祓煞驱邪为任,镇压双煞。”
“这是你该做的,不论想与不想,你都必须得做。”
“这是盛家的命,也是你的命。”
“你必须去。”
可她站在身前,拍着胸脯坦坦荡荡地道:“命是自己的,路也是自己走的!”
她还道:“我带你走出去!”
怎么会有人能如此直率地说出这种话的,到底是没被命运磨过,还是真的缺心眼?
他又想: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欲飞欲停的小雀儿,可自己伸出了手,她又坏心眼地拍着翅膀躲开了。
盛玄怨想抓住这只小青雀。
家中的嫂嫂曾经告诉过他:有了相中之物,万不要多加犹豫,否则下一瞬可能就再也得不到了。
他既然相中,就没有放手的道理。
可比起用网将她捉下,盛玄怨更希望这只小青雀可以主动停在自己肩上。
琼亦:撩拨是会撩拨的,主动是不可能主动的。
回到小院中的她正坐在圆石凳上,等着盛玄怨打开药瓶为自己敷药。尾巴又以为他们买回什么好吃的,在桌下窜来窜去,眼巴巴地盯着桌上那两个药瓶。
盛玄怨打开药瓶,走到她身侧:“来。”
琼亦拨开鬓边发丝,绾在而后,向他偏过头,迎上了自己受伤的半边面颊。她肤色很是白净,并不是冷色,而是带着层似有似无红润气色的柔白,一掐就能掐出水似的,这么一对比,更显得眼旁那块肿胀淤青格外吓人。
他每看一回,对苏长铭的恨意就深上几分。
将略带粘稠的药液倒在并拢的双指尖,他半俯下身子将其涂抹在她的伤处,指腹带着一丝凉意划过,纵使他再轻再小心了,琼亦仍然颤了颤肩膀,“唔。”
“疼?”盛玄怨指尖不停,连带着去抹周圈的淤青处:“没事的。”
“不疼。”她眼睫低垂,道。
他抹完薄薄的一层药,收回了手,双指与拇指抵在一处轻轻摩挲,那触感轻微,却是像轻风,也能吹得草尖儿乱晃:“还有瓶药得涂。”
琼亦别在耳后的手并没有收回去,侧身的这个角度,更显她鼻梁小巧高挺,睫毛卷曲:“涂吧。”
盛玄怨倒出药粉在手中,往前凑近了身子,将它们撒在她额角眼后上,而后压住自己乱跳的心:“好了。”琼亦转过身来与他相视,露出一个笑容,“谢谢盛颢。”
“不……不用谢。”盛玄怨站直身子,有些慌乱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