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布通阿兵力单薄,堵剿难兼,向荣急调福兴回援。苏布通阿偕福兴,搭立浮桥,排列抬枪抬炮,摧毁新营两座。石达开迂回围攻,苏布通阿不敌,当场殒命,福兴亦被击伤。向荣再调张国梁驰援,并命傅振邦自秣陵关迂回上方桥之背。两军接战二十余日,僵持不下。
向军压城,战事急危,国宗石祥祯谓石达开道:“张妖国梁,戕害吾兄,吾出而杀之,为兄血仇。”
石达开道:“江营妖众,张妖国梁,妖依之为长城;兄虽骁勇善战,冲锋陷阵,无坚不摧;然独军前往,甚难成功,切勿犯险。”
石祥祯弗听,自率一军,径自出城,约战张国梁。两军大战三日夜,胜负难分。祥祯兴起,约国梁单挑。
向荣不许,曰:“贼将猛如熊,张将军切勿独往。”
张国梁道:“吾混迹于天地,栖身于家国,搏杀于疆场,百战不死,岂惧一莽夫!”
张国梁慷慨赴约,果然不能敌,为石祥祯生得,置马上,欲生致城中献功。然张国梁私缚利刃于身,于鞍间掣出刺之,祥祯猝不及防,中胫坠马,国梁断其首而归。
福兴笑张国梁计诡。
张国梁道:“无约赤身相向,事关生死存亡,安不拼命一搏?”
某日,英国公使文翰叩访天京,声言出兵助剿,统一中国,平分地土。
杨秀清怒,道:吾争中国,欲想全图。事成平分,天下笑矣。不成之后,引鬼入室。
石祥祯阵亡,战事僵持,石达开谓杨秀清道:“妖红单船船坚炮利,吾等不能敌,天京粮断。吾意:多集战船,至少三千,蚁聚芜湖及东、西梁山江面;再于夹江、九洑洲之间,屯集排列。复于下关南北两岸,铁链贯接,辅以巨木,横截江面。三军齐心,或将三十红单船只,一并摧毁。”
杨秀清允,敕令实施。石、韦即刻传示皖赣,筹船调兵。
皖赣太平军得令,尽倾船只,咸来助战。芜湖、东西梁山江面,一时船帆如云、兵将逾万。
吴全美惊,速退浦口自保。向荣遣专弁严行檄斥,全美亦不为所动。
向荣不便用强,上疏曰:臣自三年二月抵金陵后,与贼大小不下百余仗。该逆每仗辄败,且贼党愈多,则其创则愈烈。先前,该逆持其水陆可通,货药、粮米可以源源接济,因以固守老我之师,匮我之饷,而彼转得分其凶党四处攻扰,陷一城即守一城,陷一镇即守一镇,使我兵力处处为其牵缀。而该首逆得安坐雄城,故贼之力常有余,而我之兵转不足。自江路断绝以后,太平资粮又被焚毁,闻货药尤少。该逆大困,不得不尽力与相抗。微臣以为:与其诱之而彼不出仗,不如断其接济而使之不得不仗,且必尽力以与我仗,夫然后其败必创,而其势日衰,其渠魁可望成擒,而荡平渐有可冀。
咸丰帝诏曰:粤红单船至,金陵向好。托明阿新至江北,瓜洲战事,亟需砥砺。余万清剿办镇江逆匪,日久无功,该革员于防剿事宜,能否独当一面?着向荣随时察看,据实具奏,毋得稍涉瞻徇,自干重咎。曾国藩湘潭战后,业已休整两月,着即兵进武昌,围歼粤逆。
向荣接旨,札饬余万清具禀。余万清禀告:驻镇以来,业已说贼两千来降;镇江城内,已遣细作百人暗匿其中;贼间往来文书,纤悉毕知。假以时日,或能一鼓克城。
琦善卒后月余,钦差大臣托明阿抵达扬州,即从仪征、六合、浦口各营抽调七百兵马扼守江浦,防御东路;再偕雷以諴、慧成、余万清围攻瓜洲。余万清抚心已定,出工不出力,托明阿等围攻瓜洲月余,无甚斩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