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那季耶夫道:烦请阁下,速禀尔皇,迅准《中俄瑷珲条约之各项条款。否则,俄国较之其他任何强国更易于随时随地给中国以最有力之打击。
肃顺勃然大怒,立将《瑷珲条约文本掷于桌上,且道:此乃一纸空文,毫无意义。
咸丰帝忿恨俄人蛮横,限其日内离京;谕令僧格林沁,务必严防死守大沽海口。又令翰林院编修郭嵩焘,速至大沽口帮办防务,查有瑕疵,速即奏报。
僧格林沁接旨,厉饬各部:吾军现守大沽海防,各部务必荫蔽待敌,观衅而动,该夷如敢突入,即行开炮轰击。
1859年6月25日,英法联军司令贺布率13艘蒸汽炮舰,进逼大沽海口。大沽口两岸,所有炮台皆偃旗息鼓,无一人影,亦无一丝响动。
直隶总督恒福再遣官员劝说由北塘行进,英法公使全然不理。
下午三时,贺布督率战舰,拖曳拦江铁戗,理清江口障碍。13艘蒸汽炮舰,皆进大沽口水域,即行炮击沿岸炮台。
僧格林沁一声令下,大沽口南北两岸,各大小炮位,即刻除去伪装,立行环轰叠击。
英法联合舰队,顿为炮火裹挟,炮战至下午四时,“鸬鹚”号炮舰先行搁浅,“查隼”号、“庇护”号炮艇随后沉没,旗舰“鸻鸟”号连中三炮,舰长拉桑当场死亡,舰队司令贺布身负重伤,其余炮舰亦皆损伤。贺布不敢再战,饬令余舰悬挂白旗,退出战场。
直隶提督史荣椿、大沽协副将龙汝元急欲追而逐之。
僧格林沁道:该夷仅伤皮毛,定要复来。吾水师孱弱,切勿妄动!先恣该夷之娇气,而蓄我之恨怒。水战之后,该夷或要登陆,火器营、骑队速作准备!该夷上岸,不可轻击,等至阵前壕沟攀缘,火器先发,骑队迂回,大张挞伐!吾等上申国威,下抒民望;此战万不容失!
舰队败退,英法美公使皆慌,联合舰队司令贺布道:倘若就此而退,即成十余年来,从未有之耻辱!吾兵三千,主力未损。吾令:避开大沽水路,切萨皮克”号护卫舰、“杜沙伊拉”号巡航舰等,即刻游弋大沽口南岸海域,舰炮齐击,掩护陆军登陆杀敌。
下午五时,舰炮轰毕,英军勒蒙上校率陆军千人,分乘20余帆船、舢板,自大沽口南岸,强行登陆,道路泥泞,全然不顾,直逼大沽口南炮台。
眼见夷兵逼近射程,史荣椿一声令下,抬枪、鸟枪连环轰击。英法联军不备,纷纷倒地。勒蒙上校急令避匿芦苇丛里,伏地还击。
时已渐黑,僧格林沁督率骑队赶至,即以火弹筒御之,每火光一亮,瞥见夷人,即排施枪炮。
蒙古骑队急欲迂回,僧格林沁不许,道:该夷枪利炮坚,吾鸟、抬、不及其一,遑论箭矢刀矛,冒然而上,徒增伤亡;荫蔽毙敌,待夷力疲,围而逐之。
两军战至凌晨,僧格林沁饬令全军出击,英法联军不敌,仓皇而退。此战,击沉英舰4艘,重创6艘,毙伤英法联军四百余名。清军直隶提督史荣椿、大沽协副将龙汝元以下38人阵亡。
僧格林沁偕恒福奏曰:该夷此次之败,率因骄傲欺敌。其意以为炮台营垒,唾手可得,水战失利,继之步卒。是该夷不信中国敢于一战。然夷人炮火,确亦坚厉;奴才叩请吾皇速派重臣至津,将天津各约,钤印置换,以绝后患。
咸丰帝谕令直隶总督恒福、直隶布政使文煜相机办理。又谕:石逆达开,兵逾十万,肆虐湘南;官文、胡林翼、曾国藩务必分兵援湘;曾国藩援湘以外,亦需力攻景德、建德,以分贼势。江南大营,饷裕兵众,和春别图他援;勿得轻听将士之言,稍分畛域;速遵前旨,迅拨江北精兵,前往天长,会同胜保,彻堵贼逆北进之路。
恒福接旨,与美国公使华若翰相商良久,于北塘钤印换约。
大沽口败报至英,英国泰晤士报报道曰:这是一次可怕的惨败,中国人打得漂亮,我们的确被打败了。
英国首相震怒,即召内阁大臣,议会八日,决议增兵中国,攻占北京,以作报复。会后,英国首相即命邮政大臣、前驻清国公使额尔金速作战备;法兰西亦随英格兰之步履,相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