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和音照例环视一下四周,发现那些痕迹越靠近县城时便越少,显然是经过清理的样子。
如此一来,就应该是官兵而不是山匪了。
马上就要入城了,不知道会不会受到盘查。宁宰想到这一点,就找了一处地方开始打整自己的衣衫,好让自己看起来乱一点,以免受到怀疑。
整理好之后一出来,便被另外两人吓住。
只见那两人忽然间就光彩照人了起来,明容不知做了什么,衣衫光洁如新,整个人气宇轩昂,活脱脱一个高门贵公子。
而孟和音则不知道从哪找出了一件衣服,锦衣华服亦是美艳动人,即便发髻没有珠钗,周身气韵也如高门贵女。
宁宰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山匪衣服,忽然感觉有一种穷酸之气从衣服上渗进了自己的骨头里,与旁边那一对误入凡尘的璧人仿佛在两个世界。
然而,宁宰提醒道:“城门也许有守卫盘查,你们这样太过显眼。”
明容道:“不,越显眼越不容易惹人怀疑。我们表现得越是高贵难缠,他们越是不敢轻视,也就越不敢为难。普天之下,规矩只能约束那些普通人。”
明容仿佛真正放开了一般,神情高傲,尽散威仪。
他这一番话说得毫不留情,简直就像当面给了宁宰两个耳光。宁宰如鲠在喉,僵硬地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孟和音走过来,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宁宰注意到孟和音的衣袖,上面绣着精致的暗纹,心知也许自己的一年俸禄,也买不起这样一件衣服,心下怅然。
“我也不想穿这个,太重啦。他借我的。”孟和音悄悄对宁宰道。
宁宰挑眉。
孟和音对他绽出一个极为温暖的笑,就像一个铃铛敲出的回声,不断撞向记忆最深的地方。
“咳咳。”明容用力咳了两声,“城门口到了。”
宁宰和孟和音都警觉起来,果然看见城门已经近在咫尺。
那边,城门开着仅容两人通过的缝,前面摆着几排拒马,又有数十名官兵在旁边镇守。此时正有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小孩在守卫面前交谈,双方争执不下。
除了与老人争执的官兵,其余人都已经注意到了孟和音三人,纷纷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严阵以待。
孟和音抿唇,镇定地走近,一边走一边问:“这些人里可有你认识的同僚?”
宁宰摇头之后才意识到孟和音看不见,补充道:“没有。”
明容反倒是最轻松的人,一路向前没有丝毫犹疑,两人也就跟上。
三人走到城门前,就听见老人的哭嚎,孟和音侧头看去。
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正抱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孩童放声哀泣:“三日了,已经三日了,再不去医馆他就要没命了呀!”
那边哭嚎声完全不影响这边的动作,一个矮个子官兵上前,打量了一下明容和孟和音,礼貌地向明容行礼之后才道:“来者何人,进城所为何事,可有字据,可有家属接应?”
宁宰没有想到这么复杂,还要字据和家属接应,就在他以为明容拿不出来的时候,就目瞪口呆地看着明容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
孟和音也有些不解,明容什么时候单独行动过?
那个守将接过字据,还行了个礼,“字据需要长官查验,稍等。”
就在明容转身对着孟和音得意一笑时,旁边传来了一声惨痛的哀嚎。
“小明!小明啊!”
三人看过去,那个老人被守卫推倒在地,而一旁的孩子摔倒之后面色涨红,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那架势,似乎一口气喘不上便会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