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趁这间隙,转过头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呆立一旁的大夫,又对他身旁的小姑娘语重心长道:“瞧见没?这便是庸医的样子,我老人家平日里让你好好读书,你硬是不听,以后只怕你也只会和这家伙一样,在这街边开个小医馆,干一些坑蒙拐骗的事情,丢我老人家的脸!”
那少女白眼一翻,显然非常不屑,正欲反驳,却见李云水一脸焦急,显然不是斗嘴的时机,当即给了老者一个嫌弃的表情,便不再说什么话了。
“唉!”老者见此,也无可奈何,只好又看看无忧后背的血流,只见流出来的血越来越少,当即脸上有了笑容,对李云水道:“小娃娃,这女娃子有救,你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李云水一听,当即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情,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言辞恳切:“还请老神仙大发慈悲,救救我妻子,我李云水当牛做马,也定会报答老神仙的大恩!”
老者一听这话,当即脸上露出一副受用的表情,再次对身边那少女得意的说:“瞧瞧,你瞧瞧,这小子简直识货啊!一眼就看出我老人家是个神仙,不错!不错!孺子……”
“什么?你是李云水?”那少女登时非常吃惊,继续道:“就是那个武功天下第一,由一介布衣一步直到丞相的李云水?”
李云水看了过去,那少女脸上的吃惊变成了惊喜,继而非常振奋,那表情似乎恨不得上前抱住李云水啃一口。
而后边御医之中,有个领头之人恭恭敬敬的说:“这便是当朝丞相李云水,李相爷。”
老者见少女那般花痴模样,脸上浮现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丞相又怎么了?我可是老神仙呢!”
那少女确证以后,当即快速丢下箱子,快步走到李云水身边,将他扶了起来,激动的说:“啊……李少侠,放心吧放心吧,我一定尽力救治这位姑娘,包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妻子!”
老者登时气得吹胡子,大声嚷道:“就凭你?切!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黄口小儿一个,也敢……”
“废什么话?赶紧的,止血!”那少女不待老者把话讲完,当即不满的喝道,随后跑回去打开药箱,递过去一些药粉和纱布。
那老者一窒,却也不再言语,专专心心的处理无忧的伤口。
约摸着过了两个时辰,无忧的上身被仔细包裹,终于再没有鲜血溢出。此举,引得后边的御医们小声议论,无外乎是从未见过如此神迹之类的话。
不过,李云水见那老者神色之间丝毫没有轻松的样子,反而愈加沉重,当下只得小心翼翼的询问:“老神仙,我妻子……情况如何?”
老者倒是没有开口,那少女却展颜一笑,道:“李少侠,放心吧,姑娘已经没事,只需休养几个月就……”
“你懂什么?不要瞎说!”少女的话被老者生生打断,却没有往下说去。
李云水给那姑娘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他刚刚也看见了,在给无忧护理之时,那少女轻手轻脚,全然一副关切非常的样子,这让李云水心里好生感激。
可他更加关系无忧的情况,当即试探性的问道:“老神仙,是……还……还没好吗?”
那老者神情更加严肃,正待开口,忽然听见一声哭声传来:“忧姐姐……”
二皇子满身是泥的跑了进来,只见他衣服脏污不堪,头发一片凌乱,夹杂着汗水和泪水,看起来狼狈极了。
他冲进门后,就要往无忧身上抱去,被李云水单手拦住:“二皇子,现在还不……”
二皇子今日不知怎地,从来未有这般火气,尤其是被拦住以后。
他直勾勾的盯着李云水,眼里仿佛就要喷出火焰,见他拦住自己,当即上前扯住李云水胸前的衣服,大怒:“都是你!都怪你!如果你没有那般飞扬跋扈,如果忧姐姐不去给你拿衣服,她怎么可能躺在这里?”
说到激动之处,甚至还往李云水的脸上打了几拳,而李云水眼神空洞,只有泪水流出,仍由三皇子推搡责怪,竟是一声不吭。
“二哥,够了,别闹!”
三皇子来了,强行拉住二皇子,道:“二哥,这事只怪奸人作乱,防不胜防,怨不得李相啊!”
又对李云水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李相,二哥……唉,二哥许是受了刺激,他平时虽然顽劣,可也不至于如今天这般胡闹,想来也是太担心无忧姑娘了,你莫要怪他!”
听得此话,二皇子顿时嚎啕大哭,还一边嚷嚷:“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没有保护好忧姐姐,都怪这个大傻猪……”
“我说,你们还要在这里闹多久?这女娃子需要静养,这般吵吵闹闹,要什么时候才好?”
此时,那些御医们见了两个皇子,早已经无声跪了一大片,见老者这般呵斥,当即就有几人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
那老者当真是性情中人,竟然全然无视,丝毫没有把这帮权贵放在眼里,甚至还大咧咧的催促李云水:“你这娃儿,太不懂事了,还不把你老婆送回家,留在这里给他们看吗?”
李云水听闻,赶紧上前,对那老者诚恳的说:“老神仙,现在,忧忧还没有醒过来,麻烦你跟我同回府上,一来让云水聊尽地主之谊,感谢老神仙和姑娘的大恩大德,二来……还请两位再为我妻子诊断,我怕……如若有两位在,也能避免……”
“好呀好呀!”李云水话音未落,那姑娘就已经上前轻轻扶起无忧。李云水心头一喜,这意思便是答应了,于是赶紧上前协助。
老者无奈的摇摇头,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李云水抱起无忧,给两位皇子递过去一个抱歉的眼神,便带着这一老一少往外面走去。
这一晚,无忧静静躺在床上,李云水原本是半分也不敢离开,却又因来了两个客人,不得不出来陪着吃饭,却刚走进饭厅,就被那老者挥手赶了回去:“小娃儿,忙你的,唔……忙你的,不用管我……嗝……好酒……”
“爷爷,你慢点儿,别人还以为我们逃荒过来的呢!”那小姑娘见老爷子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烧鸡,正啃得津津有味,哪里顾得上和李云水说话?这番狼狈让少女极为不好意思,略带责备的提示老者。
李云水知道,自己在这里陪着反倒让人拘束,当即又安排下人,再去弄些酒菜过来,随后客套一番,就回到了无忧床前。
“忧忧,对不起啊,我不该来这里……等你好了,我们就回马王天堑……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再也不让你……”
“都怪我!都怪我!我怎么没有保护好你呢?都怪我……”
他趴在床沿,眼泪满脸,小声对无忧表达抱歉,自顾自回忆和无忧的点点滴滴。
其声如怨如诉,让人肝肠寸断。
“小娃子,唉!这姑娘……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