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张济、张绣率军逼近,只有几百人的皇甫坚长,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快装,全运走,一颗一粒都不准留!”
皇甫坚长抬头看了眼初露的太阳,急声道。
皇城府的卫士不敢懈怠,急急装着、运着,同样慌乱。
董卓的援军赶过来,知道他们劫走了钱粮,怎么可能还留他们性命?
“校尉,装好了。”许久之后,一个卫士过来说道。
“不用你说,我看得到。”
皇甫坚长擦了擦头上的汗,没好气的说道。
接着,他向着北面望去,心里估算着时间,自语道:“老史应该走远了……”
他留下来的目的,除了打这些钱财的主意外,最重要的,就是吸引董卓援军的注意,给史阿留出足够的逃离时间!
感觉着地面的颤抖,清晰的马蹄声,皇甫坚长深吸一口气,与身前的卫士低声道:“往东走,去戚县。”
沛县与戚县相距没多远,但在区域划分上,戚县属彭城国、属徐州。
卫士一惊,连忙道:“校尉,太近了,要是董卓援军追击怎么办?”
皇甫坚长强压着不安,面上若无其事的道:“用不着你考虑那么多,我会去信给彭城相。你们到了戚县,躲过追击,尽快转道去兖州,与史阿汇合!”
卫士应着,看着他,又道:“那,校尉,你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你们快走!”皇甫坚长道。
卫士没有再说,带着人与车,快速离开。
皇甫坚长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好一阵子,定了定神,道:“来的人是谁?”
他还得拖延时间,让皇城府的卫士将这些财物运出足够的距离。
他身旁只有两个卫士,其中一个道:“是张济。”
皇甫坚长神色凝重,他与张济是只闻名,从未见过,了解十分的少。
又看了眼马车离开的方向,皇甫坚长双眼坚定,转身大步道:“去城楼。”
两个卫士没有二话,随着他走向城门。
刚到城门上,便见到数千大军疾驰而来,土尘滚滚,气势如虹,作势要围住沛县。
皇甫坚长站在城楼上,手握佩剑,手心里全是汗,双腿忍不住的开始打颤。
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但是皇甫坚长的脸上,不见丝毫慌乱,淡定从容,还挂着一抹自信微笑。
张济来到城门前不远,望着楼上只有三人,骑着马,来到近前,盯着皇甫坚长,认真打量再三,脸色忽的一变。
张绣并不认识皇甫坚长,不远不近的瞧着,见张济色变,问道:“叔父,怎么办?”
城楼上的人明显有恃无恐,这就更加确定,可能是来自于洛阳城朝廷的人!
张绣不认识皇甫坚长,可张济认识,因为他去过皇甫府,与皇甫坚长错身而过,有过一面之缘!
‘皇甫府的二公子……这是大司马的手段吗?’
张济沉着脸,心里震惊不已。
皇甫嵩是压在他们心头上的巨石,别说张济,就是董卓来了,也得是晚辈!
如果是皇甫嵩出手,介入了豫州,张济便不能轻举妄动,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后手!?
张济心里计较再三,突然转头看向张绣,道:“你之前说多少人?三千?”
张绣见着张济的神情,有些不解道:“是三千,打着的是平虏校尉吕布的旗号。”
张济心中更加不安了,道:“怕是不止三千了。随我进城,其他人原地待命!”
张绣不明所以,还是紧跟着打马进城。
城楼上的皇甫坚长见张济进城,脖子发冷,浑身一哆嗦。
身旁的两个卫士相对镇定,低声道:“校尉,现在跑还来得及,他们没有封城。”
皇甫坚长尽管害怕,外表却看不出来,道:“还得拖一拖。”
两个卫士没有再说,因为已经听到脚步声。
张济上来,冷眼看着皇甫坚长,面无表情的道:“皇甫二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皇甫坚长一怔,道:“你认识我?”
张济神色不善,道:“二公子,董公在前面剿匪,你在后面盗取他的钱粮,是否该有个说法?”
皇甫坚长嘿嘿一笑,道:“张济,你认错了人。”
张济沉着脸,手握佩剑,气势凛凛,道:“二公子,你今天要是不给一个解释,怕是走不出沛县了!”
皇甫坚长向前走几步,来到张济跟前,低声道:“有些事能做,能说;有些事不能做,不能说;有些事能做,不能说。张济,你要是硬戳破,对大家都不好。”
张济眼神微变,神情凝肃。
他懂皇甫坚长的意思,现在他将皇甫坚长人赃并获,那就是与皇甫嵩,与大司马府,与朝廷决裂!
这样大的事情,他不敢做主!
皇甫坚长双眼注视着张济的脸,
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见他不吭声,忽的哈哈大笑,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