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税赋情况,将是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如果继续停滞不前,宫里可能会有别的想法。
这也是尚书台与六曹一直忧心的事情。
当今这位继位以来,强行推动的‘新政’,明显的‘意犹未尽’。
在内忧外患之下,朝野都希望朝廷如石,政策稳定,不希望搞什么大动作,弄得人心惶惶,忧恐难安。
杨彪看向荀彧,税赋的事情,在改制之后,一直是归属户曹管理的。
大司农以及少府等,逐渐成为历史,少有人提及了。
荀彧沉默一阵,道:“以户曹的推算,今年或能增加五万石左右。”
五万石,对于偌大的大汉来说,聊胜于无,根本不算什么增加。
钟繇脸角严肃,想到了一些可能,顿觉双肩压力山大。
另一边,刘辩出了芳林苑,背着手,与卢毓道:“卢毓,你有没有觉得,这几位卿家对曹操的态度,有些奇怪?”
卢毓跟在刘辩身侧,道:“微臣也觉得有些奇怪。”
刘辩抬头看向宫外,天色湛蓝,没有一点阴云。
“将左栗叫回来吧。”刘辩淡淡道。
潘隐紧紧上前一步,道:“是。”
左栗现在还躲在豫章郡,相比于皇甫坚长的主动出击,屡屡建功,左栗显得胆小怕事,龟缩不出,只能收集一些似真似假的情报,显得很是无能。
刘辩返回后殿,刚坐下,便看到了眼前昨夜没有看完的一道奏本。
这是青州牧朱儁的奏本,主要内容,是曹操屯田留下的后遗症,因为这些田亩,多半是有主的,逃难而出的世家返回,开始向官府索要这些田亩。
青州上下现在是左右为难,返回的话,刚刚抚定的‘黄巾军’将失去田亩,定然会再次叛乱,不给的话,于法理不合,对青州众世家也无法交代。
‘重划田亩’
这四个字,再次浮现在刘辩眼前。
最近这个四个字,一直在刘辩心底起起伏伏,始终难以定夺。
最主要的原因,是各世家仍旧强大,朝廷还是太过孱弱,经不起折腾。
但百姓无地,天下沸反的情势并未改变,反而越演越烈,到了十分严重的关口。
“是不是,该试探一下二荀、钟繇等人的态度了?”
刘辩双眼微眯,轻声自语。
杨彪不在刘辩眼里,二荀、钟繇等人才是他未来的左膀右臂,也是改革的最重要的执行者。
但这些人都是大世家出生,刘辩无法判断,他们对庶民的真实态度。
在当今的大汉,所有人眼里,‘世家’才是这个社会的支柱与根基,可以没有庶民,甚至没有皇室,但不能没有世家!
与此同时。
刚到上党郡潞县的曹操,终于收到了黄忠克复壶关,剿灭黑山军余孽的消息。
一处山脚下,曹操停下来休息。
大军连夜赶路,相当疲惫,曹操也要借机想一想何去何从。
他这一次出京,是奉旨剿灭黑山军,现在黑山军被他从容招降,是该认真思考后面的路怎么走了。
生着火,烤着羊肉,曹操与郭嘉对坐,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话
。
郭嘉清晰的察觉到了曹操的心不在焉,也没多言,只是喝酒,与曹操评论着天下之事,从南到北,从西到东,就是不提洛阳。
曹操憋闷了半天,终究忍不住了,道:“奉孝,你说,我该回京吗?”
黑山军破壶关,威逼洛阳,这是朝野弹劾曹操的一大罪名,现在黑山军平定,朝野最为关注的并不是论功行赏,而是秋后算账。
对曹操的弹劾,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烈度发生。
其中包括了丞相,六曹中最为重要的几位,对曹操都‘颇有微词’。
曹操不是什么鲁莽将领,对这些有着精准的预判。
郭嘉微微一笑,道:“将军怕了?”
曹操一怔,旋即一脸不屑摇头,道:“无非是一些刀笔吏,我曹操岂会惧他们!只是,天下纷扰,正是英雄用武,建功立业之良机,怎能在洛阳坐视不见,虚度光阴?”
曹操,今年三十八了,四十岁对现在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坎,曹操心里有种强烈的紧迫感。
郭嘉自信的喝了口酒,道:“将军多虑了。”
曹操看着郭嘉的神情,心里一动,道:“奉孝,有何教我?”
郭嘉看着曹操,神色沉吟。
曹操确实是一个成大事之人,单是这份‘有何教我’,便胜过当今那些所谓的‘英雄’一大半!
郭嘉又喝了酒,道:“我见过陛下,以我的观察,陛下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之人,而且他并不迂腐,对很多事情,只要求结果,并不在乎手段。陛下有宽仁的一面,也有……霸道另一面。将军是陛下看重的人,朝野对将军弹劾,会引发的陛下不满,越多越不满。如果我所料不错,将军此次,不会被召回京。”
曹操狭长双眼闪过亮光,连忙道:“真的不会?那是去哪里?”
郭嘉又喝了酒,道:“不召回将军,主要还是为了保护将军,将军要是回了洛阳,一些人会把将军扒皮抽骨。”
曹操点头,他知道朝野那些人的秉性,却也不太在意,目光热切的盯着郭嘉。
郭嘉沉吟一阵,却摇头道:“去哪里,我猜不到。朝廷现在厄需休养生息,不想打仗。所以将军去的地方,也应当是一个稳定又能遏制不稳关键之地。徐州,兖州,豫州,甚至是荆州,都有可能。”
曹操对郭嘉的判断向来不疑半分,脸上不由得浮现向往之色,道:“要是去徐州就好了。”
徐州,可连接扬州,荆州,豫州,皆是大乱之地,也是建功立业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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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