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乖巧的很,不言不语,双手抓着刘辩的胳膊。
刘协,戏志才,王朗注视着这一家三口,心里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对于‘立嗣’的事,一直是朝野的心头大事。但因为王允的事在前,已经极少有人敢提。
但不提,不代表朝野不关心或者放弃。
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嗣’定甚嚣尘上,压过所有大小事!
刘辩抱着刘绍,与蔡文姬道:“朕听说,国丈回京了?”
蔡文姬抿了抿嘴,有些小心的低着头道:“是。父亲身体有些不太好,臣妾想着,让他留在京里养病,不出去游学了。”
刘辩无所谓的点头,道:“过几日摆个家宴,朕与国丈好好聊聊。”
蔡文姬心里长松一口气,微笑着道:“谢陛下,臣妾来安排。”
蔡邕因为涉及了王允‘算计储君’一案,事后被罢除一切官职,赶出了洛阳。
刘协,戏志才,王朗三人听着,禁不住对视一眼,又飞速逃开,心里急急转念。
对于‘储君’,朝野的态度其实基本一致,那就是刘绍。
他不止是长子,母族又是士族名门,最合适不过了。
刘辩与蔡文姬说着,很快来到了芳林苑。
在一处亭子坐下,这里已经摆好了察举,蒲团。
刘辩放下刘绍,让他坐在边上,这才与刘协几人笑着道:“都坐吧,今天有些事情,与诸位卿家聊一聊。”
“谢陛下。”刘协,戏志才,王朗行礼后,坐到了刘辩的对面。
蔡文姬坐在刘辩边上,本想煮茶,却被刘辩抢了先。
刘辩摆弄着茶具,开门见山的道:“鸿都门学的事,还没有结果。但三法司相互推诿,你们怎么看?”
刘协‘听政’御史台,御史中丞伏完又是他老丈人,闻言神色微凝,道:“陛下,此事不是已由黄门北寺狱接手?”
刘辩没理他,道:“戏志才,你说。”
戏志才脸色有些苍白,病恹恹的,抬手道:“陛下,臣以为,当由三法司联合查办。”
刘辩抬头看向他,道:“有理。为什么没提?”
戏志才顿了顿,继续抬着手道:“臣位卑言轻,加之并不在场。”
刘辩唔的一声,道:“那,加卿家为殿中侍御史,主殿院。”
不止戏志才愣住了,刘协,王朗都面露异色。
就这么简单,戏志才就连跳两级,成为殿中侍御史了?
“臣领旨、谢恩。”戏志才迅速反应过来。
刘辩嗯了一声,继续摆弄茶具,道:“关于御史台,不少人上书,说御史台在宫里办事太过麻烦,请求迁移到宫外,你们怎么看?”
戏志才的心情还未平复,脸上镇定的余光瞥向刘协。
刘协沉默片刻,道:“臣谨遵旨意。”
咕咕咕
茶壶发出轻响,一阵阵白气急促而出。
刘辩看着茶壶,道:“既然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年底之前,搬到刑曹与廷尉府附近,三法司在一起,办事效率会高得多。”
“臣领旨。”刘协抬起手道。他对这个倒不是很在意,御史台放在宫内宫外,都是御史台,没有什么变化。
“王卿家,朕听说,你最近成婚了?”刘辩余光看向王朗,笑着说道。
王朗没想到刘辩会在意这种事,不紧不慢的抬手道:“回陛下,是丞相为媒。”
刘辩点点头,道:“卿家对陈群怎么看?”
陈群在廷尉府有三四年了,主要负责修订《新汉律,但他
的很多观点,遭到了朝野的批评,哪怕是钟繇都为此缄默,而王朗,甚至公开批评。
这直接致使陈群名声受损,仕途遇阻。
陈群醉酒后大骂王朗是‘奸佞阿谀,狡诈阴冷’,更是上书辞官。
王朗不知道刘辩为什么突然提及陈群,故作沉吟的道:“陛下,以臣来看,才华横溢,年轻气盛。”
陈群出身颍川陈氏,自小有才名,入洛阳一路上拜访各路名家,辨经讲义,令很多大家都哑口无言,夸赞其‘王佐之才’。
陈群在洛阳也没闲着,到处找人‘比试’,导致很多人都刻意躲着他。
刘辩听着这个评价,倒是点头,道:“他写的‘九品制’,卿家怎么看?”
王朗面露认真,仔细思索再三,沉色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当缓行。”
‘九品制’,是陈群酝酿好些年的事,在钟繇,荀彧等人多番完善之下,这才上书,但被刘辩留中。
虽然留中,却早已经传遍朝野,对此议论纷纷,反对声明显大过赞同的。
最根本的,还是朝廷对地方控制力太弱,在洛阳还好,到了地方,容易引起沸荡。
刘辩拎起咕咕冒泡的茶壶,开始浇茶,道:“卿家觉得,钟卿家做的怎么样?”
刘协,戏志才突的心里一咯噔,有些吃惊的看着刘辩。
这话是什么意思?钟繇,犯了什么事情吗?
王朗心里同样震惊,但他不属于‘颍川党’,倒是从容许多,故作的想了一阵,道:“回陛下,钟廷尉,才能出众,任劳任怨,奔波不断,有大功与朝廷。”
刘辩微笑着放下茶壶,拿起茶杯递给王朗,道:“难得卿家有这份公允之心。”
“谢陛下。”王朗连忙双手接过来,面色恭谨的道。
朝廷里,虽然是‘颍川党’独大,但作为丞相的杨彪,自有众多拥趸,明争暗斗那是难免的。
刘辩又拿起茶杯递给刘协,道:“伏卿家那边,你去说一说,用点心,遇事不要躲。”
刘协直觉头皮发麻,双手接过,语气尽量平静的道:“臣领旨。”
刘辩又拿起茶杯递给戏志才,笑着道:“殿中侍御史不止是纠察官仪,巡城御史也要清查洛阳城,太学、鸿都门学的事,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戏志才看着刘辩的清爽笑容,心头阵阵冰冷,双手接过茶杯,道:“臣领旨。”
刘辩微笑着看着三人,道:“怎么不动?尝尝朕的煮茶手艺有没有长进。”
三人下意识的看着身前滚烫的茶杯,犹豫片刻,轻轻吹了一口,抿着嘴唇尝了一点。
“王卿家,”
不等三人发表意见,刘辩道:“你持节走一趟西凉,告诉三羌,想要归附,必须放弃兵权。”
王朗连忙放下茶杯,道:“臣领旨。”
心里却疑窦丛生,这不一直是钟繇负责的吗?
难道,钟繇真的出事情了?
而且,今天入宫,只是为了这些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