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诏出现当日,许褚领兵再围甄府,甄家张夫人骇了惊,便当着那许褚的面昏得下去。众甲士在甄府中左翻右找,却无所获。 未得入夜,又有人报,许褚听得,立即收兵,接连原先守在府门前的甲士亦走得一干二净。 张夫人大奇,混不敢相信。又听下人得报,二子甄尧被无罪释放,儿子刚入家门未久,便有人送来大大小小礼箱无数,那番阵势,全叫邺城瞧了个清楚。 曹子桓在马车里颠了一路,震得胸口发闷生疼。抬手拂胸,却觉刺了手,疼得厉害。 待车驾在府门前停下,那后厢的小门便被打开,灵雎从车驾外头钻进来,揽着曹子桓的膝窝,直将他横抱了出去。 便是身手了伤,也不至于在他人前被这番对待,被别人瞧去了,这还得了。曹子桓脸上一红,拍着灵雎的臂膀要下来。 岂料吕灵雎掂了掂怀里的夫君,丰润的唇儿一瘪,嘀咕了一句,“轻了许多。” 待从车中出来,曹子桓欲在灵雎的膀子上下手,哪里料得,竟是与卞夫人对上了眼。曹子桓一愣,顿生想起自己此时的模样,便是急拉扯灵雎的手臂,偏是这丫头太是有力,左右挣不过她,便是被她几步抱近了卞夫人身前。 曹子桓讪讪讨好笑道:“娘亲。” 卞夫人一抹眼角的泪花,便要在众人面前去揽儿子,却被丁夫人一拉制止,卞夫人瞬时停下来,顺势在儿子屁股上一掐,却叫那死爱面子的儿子疼也叫不出声来。 曹子桓憋红了脸,就这么埋首在灵雎肩上,被抱进府里去了,惹得众夫人嗤笑,下人们转身垂首看足不言。 甄宓就不见子桓,心里颇为思念,瞧这人好好的,不似郭妹妹说得那番惨象,竟也是知羞的。先前心底忐忑,怕他平白受苦萎靡,如今看来,倒是好上不少了。 心下稍安,却见自家那看上去病怏怏的夫君,挣了从灵雎怀里跳下来,便是一把抱了甄宓。 宓儿孕身大,腰上圈不过来,顶着自己的小腹,暖暖的。便是捧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就想是一嘴亲上去。 丁夫人掩嘴一声咳嗽,叫手里的美人红了脸。 甄宓不大好意思,瞧他目光缱绻,心里生痒,却是害羞,便在他肩上稍稍一推,嗔了一句,“别闹。” 原是梦里的心惊忐忑,如今却化作了无数的情念,若非周遭众人在,当真非得胡闹一番才好。 刚被甄宓挣开,便又想去抱貂蝉,那步子还未迈出去,便是一声嬉闹拽住了步子。 小玥儿迈着小短腿跑到前庭,拽着曹子桓的衣摆闹着要抱抱。 曹子桓对着貂蝉眨了眨眼睛,心叹一声无奈,弯了身子将这闹人的小东西抱起来,在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小玥儿,想爹爹了么?” 曹玥蹬着小腿抱着她阿爹的脑袋要亲,咧了嘴嘿嘿地笑,露了一口乳白小牙,叫道:“想呀!”又勾着脑袋在阿爹周身看了看,抬起小小的粉拳在阿爹肩上一锤,“阿爹,你给玥儿带的礼物呢?娘亲说阿爹回来会给玥儿带礼物。” 侧了脑袋望貂蝉,却换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来,惹得旁人直笑。 对着那双嘟着小脸亲了又亲,好声好气哄着,“爹爹给玥儿带了礼物,就在车里,等会儿叫人抬进来,好不好?” 曹玥又嘟了嘴要礼物,曹子桓被这小丫头闹着没了办法,貂蝉正要去解救,倒是卞夫人先出了声。 众夫人得令散去,便留他们母子二人相处。 曹子桓面色生难,被卞夫人勒令,剥了衣裳坐在榻边。卞夫人摸了摸儿子胸口裹得紧紧纱布,心疼便又要掉眼泪。 面带羞涩的子桓霎时混不知所措,忙上前哄着,“娘,儿不是好好的嘛,儿子没事了,别哭了好不好,儿心疼哇。” 卞夫人没来由地打了个哭嗝,瞄见儿子偷笑。可怜子桓偷笑被逮,直被他娘亲在上臂软肉处连掐了几处红印才消停。 红了眼睛的卞夫人在儿子臂膀上掐完了,便是又在他臀上一掐一拧,嘴里又是骂道:“你个死东西,还知道好好的,到底如何好好的。都伤成了这副模样,还谈什么好好的,你还当真恨的了心。” 赔笑的曹子桓心头一跳,便是沉了心思,又是赔笑,“娘亲,是儿不好,叫娘亲担心。” 掐完了屁股,又是上手去拧曹子桓的耳朵,“你还知道老娘担心,你当真是翅膀硬了,什么事都敢做了是不是。” 心道不好的子桓赶紧赔罪,“娘亲说的哪里话,儿怎么敢硬翅膀,儿的翅膀软得很。” 谁料卞夫人只白他一眼,骂了一句,“油嘴滑舌。”便坐上榻边,瞬间就摆出一副好好交代的模样来。 “你别总与你父对着干,丁仪的事,你父已经退步了,你就别紧顶着他。近日他的身子也不好,别总叫人生你的气。” 闻言,曹子桓又放软了身态,紧是讨饶。连着喊着,儿知道啦,儿知道啦。 知子莫如母,曹子桓暗地里做的何事,心眼儿耍的什么心机,卞夫人又如何不知道。逼急了丁仪,用一道苦肉计,逼得曹操就算不杀他,也定然用不得了,生生折了曹植一道臂膀。 卞夫人叹了口气,“子建知道你出事,心里又急又愧,现在你回来了,便去瞧瞧他。” 被娘亲说得脸红,紧忙应了。又窃窃地看卞夫人,瞧见娘亲未发怒,又是试探道:“娘亲……是如何知晓的?” 卞夫人哼得一声,“就是那丁仪是个木头脑袋,也不会蠢到对你父亲的亲子下死手。定是被你给激的。” 曹子桓被揭得憨笑,蹲下来给娘亲捶腿,做好了一番孝顺儿子模样,又是讨饶又是摆可怜,直磨得卞夫人没了气性,伸着指头在他额上狠狠一点,“你呀。” 卞夫人向不过问政事,对于血诏一事,只字不提。却是开口问了句,“那个丁仪,儿是如何激他的?” 曹子桓对着卞夫人一阵耳语,惹得卞夫人骂道:“子建这个狗崽子,风流成性!” 又是窃笑,回了他娘亲一句,“四弟哪里是什么狗崽子,若子建是狗仔,那么娘与父亲成了什么。” 直被卞夫人拧耳朵,大骂不孝子,生了一群不孝子。 待卞夫人自屋中出来,又是一副温婉模样,随着丁夫人回了相府。 曹子桓身上尚未痊愈,入了夜,亦是不敢胡来,心里打算着是要入谁的房,左右想想,终是给人抬进了甄夫人房中。 难得一番享受,被人扛着,坐了步撵进院,好一番招摇。 屋中油灯光亮,曹叡于案边习字,小小的娃儿总不由自主地想望里屋去,手中的书简,权成了摆设。 “小公子,还是安歇了罢,君侯与夫人已经睡下了。” 说好得等会儿出来要考察曹叡学业,偏是被这人忘在了脑后,害得小娃儿等候许久,怎也耐不住瞌睡虫,圆圆的小脑袋点点,终是困了。 曹叡一撇嘴,听得奶娘的话,被哄去睡下。 天气转而入凉,内屋里却是温暖一片,甄宓光/裸着上身,倚在曹子桓臂弯,指间轻抚着他胸口上的伤痕,心里疼得一塌糊涂,又着这人嘶得吃痛,叫得人心肝颤。 曹子桓嘴里喊着疼,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视线被甄宓的身子拽住不动,绯红的脸颊,一颗孕肚上,一双丰乳最为诱人。少时,腹上那处,便顶起了薄被。 甄宓被这人先着好一阵乱摸乱亲,知道他当真下不得手,可偏要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给他勾起了心思,可瞧他身子上的伤,想着是因了自己受了,又愧又心疼,那一颗心颤得,都将柔成了水。 心疼他,却又恼这人如何都正经不得,便是下手往那处小帐篷上一捏,叫他讨饶,才又窝在他怀里,不叫再兴风作浪了。 曹子桓被甄宓这么一手,捏出了心肝颤,假装着生了气性,抱着她的肚儿便往她胸前啃,直叫人娇/喘连连,捶着他喊着放手,才恋恋不舍地松了口。 甄宓被这人弄得恼了,便装着不理他,岂料曹子桓舔着脸说道:“咱们的女儿便要出来,好歹也要爹爹给咱女儿备好奶水不是,此番正待为夫代劳才是。” 女人被他羞得又要掐,男人嘴上说饶,却再又俯首下去伺候她。 甄宓被他牵了心弦,紧绷着,生怕做得太过,又紧舍不得,抱着他的脑袋,只随他去了。 那一番滋味难/耐,又着人心痒上瘾,凭生了激荡,那般荡漾回味,霎时又觉失了滋味。甄宓狐疑,待睁开眼来,就见怀中的人儿哭得泪流满面,却是无声地垂着泪。 这般场面,又叫甄宓想起在荆州襄阳府中的那事,心上被他牵紧了疼,忙抚着子桓的脑袋,哄着问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觉着疼,妾给子桓呼呼好不好。” 曹子桓被她哄得哭笑不得,竟是叫人当了小鬼来哄,蓦然想起那时的梦境了,心里又酸又甜,伸手往枕下摸去,什么也没有。 甄宓瞧他睁了一双泪眼,音色喑哑,颤着人道:“我梦见……梦见你不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