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驾驶的苏媚掐指算了下时间。
三天后刚好是周一,难道邵九英就打算用三天的时间解决她和银马的债务?她不禁有些好奇,他会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件事。
苏媚侧目看向窗外,视线无意间落在玻璃中男人那抹模糊的倒影上,她偷偷打量,其实玄者和普通人的审美是不同的,玄者讲究面相福泽深厚,普通人更在意五官排布,而邵九英就刚好符合两者之间的审美,天额饱满,地阁方圆,五官端正,俊朗非凡,是难得一见的大富大贵命格。
而原身的命格恰恰相反,断财短命,是非官司缠身……
女人眨了下眼,浓密乌黑的眼睫轻晃,迷人的眸色如同朝露晶莹,她望着车窗上她与男人相互交叠的身影,车速飞快,窗外的风景如风被吹散的沙湮灭在身后,阳光把道旁的树木化成鬼怪笼罩在车顶,同样留下转瞬即逝的斑驳暗影,似乎外面的一切都不安定,唯独车窗上的两抹身影坚定不移两相守。
原本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如今在同一张照片上,同一本证件上,坐在一辆车里,那就意味着命运的齿轮已然发生改变!
她还是孩童时,问过师傅一个问题:“为什么千年前的玄者们都孑然一身,身穿破衣,孤零零游走在天地之间呢?他们没有家人吗?”
师傅抱起她,轻声道:“因为他们在俗世外啊。”
“什么是俗世?”
“七情六欲,生离死别,爱恨情仇,娑婆世界里的因果皆是俗世,而那些先辈是广阔天空里没办法停留的一只孤鹰,也是一粒随风漂泊的草种,无人知,无人在意。”
小小一只的女娃娃趴在师傅肩头打了个哈欠,睡眼沉沉,娇软的嗓音里掺杂着睡意:“师傅,那我们怎么知道何时在俗世里,又何时在俗世外呢?孤鹰总有枯枝给它歇息,草种伴风一瞬,总是要重归土壤……”
师傅轻拂过她柔软的发丝,嗓音温柔:“身在俗世外,不动即亡。”
苏媚从遥远的回忆中拉回思绪,视线重新落在车窗里的身影上,忽然明白师傅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以前她总认为草种重归土壤,生根发芽,乃是新生,又何来的亡,可如今看来,从草种落入土中,如同人落入俗世。
草种便不是草种,我便不是我了……
那些先辈不入凡尘,身无牵挂才能游走天地,安如磐石必定是身有羁绊,身为玄者不能自算,又在俗世中,无人拨开层层迷雾,指点迷津……
师傅走的早,还没教会她卷入俗世该如何自保。
苏媚歪头靠在车窗上,无声长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