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诧异挑眉,摇头嗤笑道:“有‘站皇帝’在朝,哪里会有我杨慎出头之日?”
张公公叹气道:“天下苦刘瑾久矣。咱家当年在御前与刘瑾打了一架,虽然未失圣心,可越来越被刘瑾容不下。
杨公子,你父亲如今回了内阁,当年你我也有一些交情,也算同气连枝,还请杨公子绸缪一二,为我们博取些许生机呀!”
杨慎抱拳行礼,语气铿锵:“家父早就说,若不是张公公在皇上面前提及他,他还在南京任闲职呢!
不仅他老人家,杨慎少时也多次得张公公帮助,此恩铭记于内,必不能忘。”
张公公点点头:“杨公子可还记得当年借人参的旧事?”
杨慎笑道:“自然记得,此事得亏张公公周旋……”
杨慎话还没说完,张公公说道:“皇上也一直记得这事,说用罕见的百年人参救治鞑子性命,也只有阿绛姑娘干得出来……”
杨慎脸色一变,眸色变得深沉,不再多言,他把不准张公公的意图。
张公公目光闪了闪,试探似地说道:“杨公子,你可知道,皇上大婚至今已经三年,膝下一个子嗣都无,是何缘故?”
杨慎唇角微微一勾:“宫帏秘事,在下一个无用书生,如何能知道?”
张公公却压低了声音:“咱家听闻,皇后夏氏以及几位妃子,至今仍是童贞之身……”
杨慎大惊,不敢置信地看向张公公:“您是说,您是说,皇上他不行?”
张公公摆摆手,否认道:“皇上如今也不过才十八岁,正是青春年少精力旺盛,日日在豹房习武斗兽发泄精力,怎么可能不行?
咱家听闻,皇上他曾说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杨慎呆了呆,又正了正神色:“市井间不断有皇上夜闯百姓家逼令女子作陪的传闻,张公公这岂不是在说笑?”
张公公脸色沉了下来:“那不过是中伤皇上和我们内臣的谣言而已。
皇上心结未解,寻人未果,已经叱骂过刘瑾多次。伊人已逝,杨公子却与伊人青梅竹马,想来总有些许旧日情谊或者旧物件儿。
若能借此筹谋一番,扳倒刘瑾或许能有机会。杨公子也不想一辈子中不了进士吧?”
杨慎面色震惊又严肃,沉默不语。
张公公也不催他,自顾自斟了茶水。
过了一盏茶功夫,杨慎还没说话,屋外却传来了喧闹声:“杨举子,摆什么大谱啊?不过见上一面,有什么好怕的?”
杨慎蹙眉,看了看一旁的张公公,张公公沉吟后微微颔首,杨慎便扬声道:“进来!”
门开了,进来一个一身锦袍的十五六岁少年,身后跟着几名健仆,面容稍显稚嫩却神色倨傲,行动间处处流露纨绔子弟的张扬和不可一世。
少年目光扫过张公公和杨慎,挑眉笑道:“御用监太监张永和杨阁老的长子在这关外密会,是在图谋什么大事?想来刘瑾会很有兴趣?”
杨慎怒斥:“张宗说,你少血口喷人!我一个落魄举子在外游历,能有什么图谋?”
张公公却老神在在地说道:“寿宁侯世子来这关外边镇,又是为何?”
叫张宗说的纨绔少年哈哈大笑了几声后道:“老张爽快,我也不藏着掖着。这次换马的茶叶,一半用我们张家的,此事便揭过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