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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骤然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乍现“此事由不得他胡闹。新政得罪了文武百官、皇室宗亲。若不把刘瑾推出去当替罪羊。死的就是他!老夫岂能眼睁睁看着他自取灭亡,辜负了先帝的临终嘱托?”
应宁是杨一清的字。杨一清是刘健次子刘东的大舅兄,刘雪绛继母的哥哥,也是刘健麾下的一员得力大员。
刘健闭着眼睛,缓缓说道:“这几年来,刘瑾主持朝政,横刀阔斧地改革,裁撤冗官,抑制恩荫,清丈土地,改革军屯。虽然搞得天下人心浮动,民怨沸腾,可削减了朝廷支出,把腐败糜烂的朝政,治出一番新气象。”
刘健打开竹筒,看了看里面塞得紧紧的几张银票和两只玉簪,又递回给刘杰。
“安化王朱寘鐇谋反,是除去刘瑾的大好机会。应宁按您的吩咐,年初就向李东阳投诚,这次平叛安化,李东阳果然向皇上举荐了应宁。”
自从安化王朱寘鐇叛逆的消息传来,刘瑾心里就经常很恐慌,总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想要把自己绑住、绞杀。
“皇上命应宁总制军务,与总兵官神英平叛,并命中官张永担任督军。应宁以前的部将仇钺是个人才,只用了十八天,在朝廷大军到来之前就已经平叛,逮捕朱寘鐇。”
刘杰小心接过竹筒,却有些怀疑:“这个能有用吗?那刘瑾毕竟侍奉皇上多年,情谊深厚。”
他惶恐不安地左右四顾,想找出诅咒他、想陷害他的人。
刘健摆摆手:“还不够。”
“情谊再深,欺上瞒下,杀妻灭子之仇,皇上如何能容他?”
“把这个送到京城,必要时派上大用处。”
刘健长叹一声:“刘瑾虽是宦官,却敢为天下先,做到了老夫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只是他性子急躁,手段频出,下药太猛,若再不急刹车,只怕要出大乱子。”
“安化王,宁夏那么偏僻、穷困地方的王爷都敢造反,只怕这天下大乱再即啊!”
刘杰不解:“父亲何故如此说?安化王谋反的檄文里已经明确提出‘清君侧、诛刘瑾’的口号,这还打不倒刘瑾吗?”
他感慨万千地看着自己这个硕果仅存的儿子。长子和次子都很有出息,做了官,可惜早早就没了。
“这张永与刘瑾已经势同水火,由他来向皇上告状,扳倒刘瑾,事情便能成功一大半。”
“一码归一码。论私,刘瑾与我有杀子灭孙之仇。当年,若不是他派人绞杀阿绛母子,你两个哥哥,还有成恩,也不会惨死。可是,于朝廷,于皇上,于大明王朝的江山社稷,他有拨乱反正的功劳。只是,好事做过了头,便成了坏事。”
巴尔斯与阿黑麻就抓获铁匠去草原的任务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尽可能制订快速可行的行动方案。
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眼前地上匍匐着的一个小小锦衣卫千户,钱宁。
洛阳城,前首辅刘健宅邸。
“废物,咱家要你有何用!不过是一个年轻妇人和孩子,快三年了,你连个线索都没找到!”
钱宁被茶杯砸中额头,又被茶水连带茶叶泼了一脸,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赶紧哭着求饶:“义父息怒,义父息怒!小人之前不清楚那妇人是前首辅家的孙女刘雪绛,未能有的放矢……不过,自从去年义父亲自指点之后,小人也查出来一些线索,只要假以时日,找到人也只是时间问题!”
刘瑾大喜,连忙说道:“哦?你且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