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之开完几个重要会议,折过手腕看钟点,早过下班时间了,点开苏眠的微信,去了条信息:【我让阿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几道菜,早点回家。】 霍延之发消息时,苏眠正在过今天的最后一条,没看到霍延之的短信。 【好,亲爱的我一定吃得饱饱的,丁点不剩。】 苏眠回短信时,霍延之正在回霍宅的路上,看到她回的短信,霍延之心里闷得慌,他知道她委屈了。 这几年,他不是没想过带她回家,只是他们之间太远,很多人以为他和苏眠的距离是身份、地位、家庭。只有他清楚,那些实实在在存在的阻拦,都是可以克服的。心的距离,才是最遥远的,即便他们每晚交颈缠绵、心贴心,实则比辽阔的海洋还要遥远。 苏眠和他在一起的这几年,从来没用过他一分钱,第一次在他手上拿钱,是她的分成。 那是她用她的实力拿到了她该得的,连他都没想到,她能给他创造了一亿的价值。 她提取一百万。 后来,因为他的疏忽与忽略,她在圈子里遭到陷害,一场车祸,她沉睡了两年。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他霍延之的世界可以丢弃、排除很多,唯独不能没有她。 两年后,她醒来了,在哪个鱼龙混杂的圈里,更加努力了,他不是没侧面敲击,让她离开这个圈子,她从没正面回答过他的问题。 渐渐地,他在身后看着银屏前后被谁都要努力的她,他也默许了,任她翻转她的小世界。 两年里,他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能在苏眠塞给他的一张空卡里收到一笔钱。 一条附加短信:【我包养你了,这是赏你的零花钱。】 他明白,她在间接还昏迷两年用的钱,他不拆穿她,由她。 在外出差或者她去外地拍戏的时候,想她厉害,霍延之翻阅她从醒来,这两年在圈子里大大小小的成绩,他会想:她究竟想要什么? 以往他只认为,她是想成为影视第一人,后来,在他细细琢磨来,她那不走心又双利欲熏心的眼眸,不过是为了隐藏她最真实的想法。 那种想法,像是一种根深的信念。 那种信念在她口中却只字未提。 他愿意等她敞开心扉那天。 愿意等她完成她心中的执着与信念。 如今,他要做的,能做的,是耐心浇灌他的小骨朵,在他的这片天空中慢慢绽放。 霍延之驱车进院子,陈婶远远迎上去,回头喊,“沈老师,延之回来了。” “那你可要瞧好了,看他还能不能找到家里的大门。”沈夫人颇为不满的声音从厨房传出。 “……”霍延之。 陈婶一边接下霍延之的外套,一边笑说,“沈老师想到你要回来,早早就结束了律所的工作,亲自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就等你回来。”霍延之的母亲是名律师,有家律所,是法政大学法律系的客座教授,和她熟知的人都喊她沈老师。 “妈。好香啊,七星级酒店的大厨都比不了你的手艺。”霍延之大步迈进厨房。 “少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沈女士瞅了他一眼,拿着需要清洗的蔬菜,绕开他。 “妈,我来洗。” 霍延之解边说边解寸衫袖。 “一段时间不见,能耐了。”以前她这个儿子连厨房门都不会进。 霍延之不否认道:“那是当然,我们霍家男人家教好。就说我们霍政.委,人前威风凛凛,人后还不是得事事听你的。” 沈女士被逗乐了,扬起手腕的双手推了推霍延之的背,“得了,一边去,别弄脏了衣服。” 霍延之夹了一筷子菜,在嘴里嚼了嚼道,“妈,您这才味道是挺不错,但还缺点味,芥末味道不错,尤其是霍政.委得多来几瓶。”霍延之很把事先提进来的芥末拿给沈女士,还很不客气的多放了两瓶在台面上。 沈女士瞅他一眼,嗔笑一声,“你敢编排你老子,要是被他听见,还不得押你去部队抡一顿思想教育课。” 霍延之觉得这几天他的胃能活下来也是种奇迹,在家里受那个小祖宗的苦,回这里手沈女士的折磨。霍延之盯着菜啧了好几声,沈女士这双手真不是用来下厨的,这手艺多年如一日,比起苏眠,沈女士的厨艺真是极好了。 沈女士放下筷子曲着手指扣了扣桌面,“诶,吃饭就吃饭,还走神了。” “嗯。想到了某人,做饭同你做的一样‘好吃’。” 霍延之回,眼角的温润清晰可见。 “送你画的那个女孩?”霍延之别有心思的细嚼慢咽,沈女士又说,“别想跟我打马虎眼。”她儿子的性格,那幅画能挂在他书房上方这些年,必然意义非凡。 霍延之给沈女士添汤,“被您知道了,就知道陆丰衍那小子管不住他那张嘴。” “呵,少在我面前来这套,你不想说的事情,你会告诉陆家小子?”她儿子那点心思别人摸不懂,她这个当妈的还能不知道,不就想借陆丰衍的口,告诉他们他有女朋友,别给他在这方面添乱子。 “是是是,沈老师您说的都对,您不愧是上城‘律政一姐’。” 沈女士笑着睐了霍延之一眼,“少说这些恭维的话,认真的?” 霍延之有女朋友这件事,沈女士几年前就知道了,没觉得他们能走多远,因为霍延之的婚姻不会是他一个人的事。 “您有见我玩笑过吗?”霍延之异常认真。 沈女士了解霍延之的脾气疏导的话,多说无益,只道:“那我丑话可说在前面了,你爸和老爷子那边,你自己想办法,别指望我。” 霍延之诚恳道:“谢谢妈。” 沈女士做一个打住的手势,“别,我可没说不反对,那个…” “苏眠。”霍延之接话。 沈女士嗔一声:“我知道,我不是问她的名字。你知道我要说什么,霍家的儿媳妇,绝对不是出自于那个圈子,不是我思想封建,而是你要明白一点,你父亲和老爷子是什么身份和地位,我们的一举一动又关系着什么。” 霍延之不雷同,“职业不分圈子,您的心愿是这个世上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公正的待遇,少一桩冤案,多一份纯粹。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职责。就说演员,他们用他们的把毕生所学将一个又一个传奇人物刻画的栩栩如生,如果不是有导演、演员他们的事迹如何传承,又有几个人能去真正的关注。” 沈女士知道现在苏眠是儿子的命脉,不和他硬碰硬:“你现在有理了,我说不过你。” 霍延之淡笑:“那还是沈老师有心承让。” 沈女士被气笑了,“今晚住家里。” “好。” 苏眠到家七点十分,阿姨并没离开,等她用完晚餐,收拾了厨房才离开。 如同她跟霍延之所说,阿姨做的菜都被她解决掉了,撑得厉害,在跑步机上慢跑半个小时上楼。 洗完澡,苏眠拖鞋一撂,平躺床上,任一头长长的头发湿哒哒贴在床单上,闭上眼想安静一会。床上都是霍延之清淡的味道,闭上眼,越发清醒。 偌大的房子以往她觉得静谧、很舒适,可不知何时如此空旷了。 顷刻,苏眠被内心一股子浮躁、不安控制。 索性起来背剧本,心情一点也不平静,看了一会儿,一段台词也没记住。 苏眠把剧本往矮几上一扔,拧起霍延之的枕头抱在怀里,团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发呆。 霍延之的电话进来了。 “睡了?”霍延之站在窗台点了支烟夹在指尖,没抽。 “都几点了,不睡干嘛?”苏眠头搁再枕头上,压抑思恋。 “我以为你会想我想到睡不着呢?”霍延之淡笑的弹了弹烟灰。 苏眠哼声,“想你做什么,前段时间不是出差了两个多月,连电话都没来几个,早习惯了。” “……”都这么长一段时间了,没想到她还记得。前段时间确实忙,那都只是其一,他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想看看,他不在上城,她会不会主动找她,这个无情的家伙,倒是自在,没有主动给他去个电话,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人是他看上的,他追的,还不得他受着、宠着。 “都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霍延之道歉。 苏眠轻‘嗯’一声,抿嘴笑了。 霍延之又说:“苏眠,今晚我不回来了。” “正好,少一个人呼吸空气好。”苏眠语气轻松,眼底不少失望。 霍延之轻笑,“口是心非,指不定现在抱着我的枕头难以入眠。” “……”苏眠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枕头,赶紧丢一边,“你痴人说梦吧。” 霍延之笑,“好,是我异想天开。花喜欢吗?” “什么花,没看见。”苏眠不承认。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在睹花思人呢?”霍延之眉宇轻掀。 苏眠碰花瓣的手指一颤,这人莫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不和你瞎扯,我困,要睡了。” 霍延之:“好,晚安。” 霍延之讲完电话从阳台进来,沈女士正坐在他房间的沙发上看杂志,见他进来,把杂志放回原位,起身走进,“我敲门了,见你在讲电话,不请自入了。” 沈女士将手里一个精美的礼盒递给霍延之,“莫晗送你的。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莫晗从军区大老远的过来一趟,你不待见她就算了,难不成我还能不收她带来的礼物?”莫晗聪慧,退让得体,即便霍延之没回来,她替他找了台阶。 霍延之没接,沈女士掂了掂礼盒,霍延之淡淡道:“妈,先放您那保管。” 家里那个小醋坛子,要是见他凭空多了个钱包,他还不得吃几个月的芥末了。 “我能保管到几时?莫晗那边,你最好在你爷爷回上城之前,自己妥善处理。”这个钱包她也没指望霍延之能接,沈女士走了几步回头道,“我给你敲个警钟,莫晗是你爷爷老战友的孙女,你做什么说什么自己好好掂量。” 霍延之淡笑:“妈。我在你眼里是那么不靠谱的人?” 沈女士瞪道:“你什么时候靠谱过?当初老爷子让你从.政,你怎么选择从商?” “……”霍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