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光线昏暗又偏僻的南街,这里住的多是流放到此为官府开采食盐的犯官极其宗亲。剩下的就是本地的穷苦百姓,即使喝不起昂贵的井水他们也依旧没有选择离开。
一是盘缠真的有限,二是留在这里为官府晒盐是他们唯一的经济来源,实在是舍不得这唯一的生计。
是以盐城别处都空荡荡的,唯有城北的南北两街不见萧条。这里依旧是一家几口人挤在窄小的屋子里,光线不好,隔音更不好,附近哪家人咳嗽一声其他家都能知道。
最靠边的一间破屋里,少年孙勉抱着无砚真人的大腿说什么都不肯撒手:“你不能走,你答应我只要我做了就会帮我救我姐姐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这少年可不正是求到叶攸宁面前去给她转阴煞的少年么?少年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了,无砚真人有些不耐烦一脚将少年踹开:“你也好意思说事办成了?”
少年低着头不说话,皱着眉头又扑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腿:“我做了,反正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没成功难道不是你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吗?我们的交易是我帮你把东西转到她身上,我做到了。”
少年突然就有些歇斯底里了,他最讨厌有人骗他。
无砚真人脸色不好,他原本伤势就没养好,谁知道陆修离这么快就来了盐州。他原本都没想过要这么快跟叶攸宁动手,替身傀儡被劈没了他也受到了反噬受了内伤。
本想着先好好养着再去找叶攸宁报仇的,起码得给师弟一个交代才行,毕竟他徒弟可是在他眼皮底下被叶攸宁杀死的。
其实这真的是天大的误会,那日叶攸宁真没对白疏星出手他是自己晕在路上被她给捡了。说来也是真的巧了,她跟媚姬动手时造成了动静无砚真人老远都感受到了,等他赶到附近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倒地不知死活的白疏星。
听到天崩地裂的打斗声,看到师侄一身血不知死活,这不就造成了一个完美的误会了。
现在白疏星还被关在西北大营的地牢里,就剩一口气吊着。都已经掏空他身上所有的法器,以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可没想到他的眼睛竟然能短暂对人施展瞳术。
迷惑的时间虽然短暂,但足够让看守他的士兵为他解开束缚。可惜他这瞳术修炼不到家,造成的迷惑时间短不说,还特别费灵力和精神力。
以他现在的修为一天内要是强行使用两次,必定会双目流血。他同时也把西北大营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这还是黄耀旗统帅下的西北军,各自为政稀稀拉拉不足为惧。
结果刚出地牢就被巡逻的人给抓了个正着,他死命反抗巡逻的士兵也没有留手,最后白疏星重伤就剩一口气吊着。
无砚真人忽然伸手掐住了少年的脖子:“本不想节外生枝留你一条贱命,可你小子怎么就不领情呢?”
少年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与虎谋皮的结果不过是让自己万劫不复。
面对死亡他是真的怕了,拼命地摇着头:“不,不要!我……不用你救姐姐了!你走!”
无砚真人嘲讽一笑:“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他露出狰狞的笑容,五指收拢就要掐断少年的脖子。可就在这时,少年后背亮起一道金光直冲无砚真人掐着他脖子的手去。
滚烫的触觉让无砚真人迅速收回手,摊开手心一看,上面竟有灼伤的痕迹。
少年用了这辈子最快的反应速度就往门外冲去,慢一步他都得死。这一刻想活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他不管不顾惊慌大叫:“救命!杀人了!救命啊!”
无砚真人愤怒地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暗骂一声:“该死的!”这如阴沟一般的南街却住着最多的人,少年一嗓子叫出来,估计已经把人引过来了。
有些不甘心的他,一甩拂尘一道无形的气劲朝着少年的后背击去。气劲攻击到少年的一瞬间已经变得微弱的金光只是稍稍抵挡了三成力道,剩余的全落在了少年身上。
须臾少年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无砚真人收起拂尘立即跃上屋顶翩然而去,被叫上吸引来的百姓听闻杀人了,纷纷从家里拿出利器朝着这边过来。
叶攸宁正享受着陆修离的投喂,忽然感应到少年身上的符动了:“不好,八成是无砚真人对孙勉动手了。”
陆修离可不关心那少年的死活,能让他担心的只有无砚真人会不会再回来伤害到叶攸宁。
叶攸宁连连摇头:“不会的,他之前的内伤都还没好全就来找我麻烦,被我破了法他又遭反噬。而且还他还被我伤到了,这会我要是他就不可能过来送死。我要是他,现在一定立马逃出盐州。”
陆修离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但他也清楚像无砚真人那样的玄门高人不是普通士兵能拦得住的。叶攸宁虽然伤了无砚真人,但她自己也损耗过大需要时间好好休息。
“无法,也只能先放他一马了。”比起他的性命,他跟在乎叶攸宁没有休息好。他是真怕叶攸宁会不顾自己现在就要去追人,他知道自己是拦不住的。
好在叶攸宁并没有这个想法,只是对他神秘一笑:“这次我差点吃了亏,那是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孙勉给我转阴煞,我顺手就给他一道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