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颐面上只笑了笑,敷衍了几句,但心里到底对这事上了心。
他已过不惑之年,膝下却只有林氏生的嫡长子,比起族里其他的兄弟叔伯,未免子嗣单薄了些。
他一面想,一面就往刚纳的通房红袂房里去,她是老太太给的,腰细屁股圆,是个宜男之相,又会看眼色又会伺候人,关键比林氏年轻貌美的多。
但这红袂到底不如玉痕风华卓绝,单那谈吐做派,就不是她能比得了的。
犹豫的这一下,有小厮跑过来:“老爷,李主事李大人来访,请大人过去一叙。”
云颐眉头紧锁,他一向不喜此人油滑,又没甚才干实力,想找人打发走,却听那小厮神秘道:“李主事没空手来,带着个极标致的美人呢,奴才不敢多看,只见了一只红酥手,就知是个洛神似的人物呢!”
这话正中云颐的心坎,叱责一句:“要你多嘴!”,仍跟着去了。
第二日,孙妈妈过来跟林氏禀报这件事,林氏当即就砸了一个彩釉牡丹的定窑瓷杯,
房里的丫头吓的脸色惨白,孙妈妈上前安慰:“我的太太,您生气归生气,这杯子可是您娘家带来的陪嫁,一套八只杯子,各个纹样不同,您何苦摔了?”
“摔个杯子怎么了?我还要撕烂那小贱人的脸,粉头一样的下流种子,成天就懂勾引男人。老爷这是色令智昏了,这样上不得高台盘的东西都收进府里来,一来就抬姨娘,也太不像话了!”
林氏听闻那柳细是个扬州瘦马,端的是个绝色,极有韵味风情的,又被调教过,最懂怎么取悦爷们,必然要在这府里独领风骚的,气的口不择言,面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云颐年轻时也是个风流俊俏的公子哥,跟林氏恩爱过一阵的,云轩跟云颜都是那时生下来的。
但林氏生过孩子,又历经岁月侵蚀,姿容到底不如从前,不过两年,云颐又纳了周姨娘,之后就是一个一个通房。
每每都惹的林氏好一阵火气。
这回这个更是不一般。
孙妈妈满脸惶恐:“太太,这样的话可说不得啊!左右不过是个供爷们取乐的玩意儿,哪天老爷过了新鲜丢开了手,您叫人发卖出去就是,一个贱婢,还能跟太太您叫板?”
她到底是林氏身边的老人,又是林母给的人,说话极有分量,一番劝解下来,林氏也心平气和许多。
但发生这事显然超出云绥的想象。
她只想让云颐多宠幸院子里的通房,好让林氏着急上火一阵,等有了喜脉林氏就更顾不上对付她了。
那些通房都是家生子,都过了老太太目的,经过好一番敲打,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可来了个柳姨娘,以后这院子里就要热闹了。
过了几日,府里的丫鬟都说:“自打这柳姨娘来了之后,老爷再没去过别的屋里。我悄悄看过她,那姿色,真跟天仙下凡似的。难怪老爷被缠软了腿。”
这话传到林氏耳朵里,她彻底坐不住了。
“孙妈妈,帮我更衣,我要去芙蓉榭,亲自会会这小贱人。”
芙蓉榭里,柳姨娘听闻林氏要来,也只让丫头继续帮她把涂了蔻丹的指甲包好,脸上一丝恐惧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