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想想你姨娘啊。”
赵嬷嬷已是泪如雨下:“绥儿,这事情是嬷嬷不对,可老太太让你去荣益堂住下,你可一定要答应啊。”
云绥见赵嬷嬷真伤心,安慰道:“嬷嬷我没怪你,我就是有些事情还没想通,所以才没回答你而已。现在春喜姑娘说了这么多,我已经明白祖母的苦心了。搬去荣益堂这件事情,让我再想想吧。”
赵嬷嬷还想说什么,春喜已经拉了她走了,临走语重心长道:“五小姐,我跟随老太太多年,只跟你说一句。老太太绝非恶毒之人。”
云绥闷在房里整日不出,桃叶着急上火,推开房门:“小姐,事情我都听说了,搬去老太太房里,多好的事情啊!可是小姐你要是不想搬,咱们不搬就是了,何必这么闷闷不乐的?”
“事情没这么简单。”
云绥想起老太太跟她说的那番话,再结合她如今此举,猜测老太太是要将她打造成一枚棋子,在最险要的时候,再下这步棋。
可到底外面形势如何,才使得老太太要这么早就做打算,她不得而知。
她身为闺阁女子,一身都被困在二门之内,外面的风云变幻,她一介女流即使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
等待她的只有被长辈规定好的命运而已。
可是她已经与林氏交恶,若这番再得罪老太太,他们母女在这府里势单力薄,无所依傍,以后又该怎么办?
不多时,玉痕进来传话:“小姐,周姨娘让你过去。”
云绥已经许久不见周姨娘了,只是每日仍仔细盯着煎药的事宜,吃食方面也尽量避免寒凉之物,冬衣更是她亲手制作的,暖和又合身。
进门,周姨娘躺在床上,从一角撒花流苏软帐里露出一张苍白却柔美的脸,剪水双眸中光彩暗淡,依旧美的惊心。
她半坐在床上,采莲在她身后垫上半旧的弹墨软枕,将红色满池娇的锦被往上提了提,盖住她大半身子。
“云绥,去吧。老太太让你去,这是你的福分。你若是能在老太太身边教养着,必然能嫁个好人家。而且,在侯府,只有她能护着你。”
周姨娘说完就咳嗽起来,采莲忙拿了热茶递给她。
云绥沉吟半晌,“这是母亲希望的吗?”
“是。绥儿,不要挂念我,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女儿明白了。”
云绥搬去荣益堂那天,正下了初雪,春喜在老夫人面前说:“太太,瑞雪兆丰年,可巧五小姐一搬来,就下雪了,可见小姐是个有福之人,老天爷也来庆贺她乔迁之喜呢!”
老夫人拄拐望着满庭的落雪,辨不清表情。
又见云绥走进来,披着件半旧的二色梅花暗纹妆花斗篷,堕马髻上一支滴珠点翠小凤钗,右侧一根碧玉银步摇簪子,都是旧的。
“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道:“免礼吧,以后都跟我住一个屋子里,不用这么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