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似摇摇欲坠的金钟虚影,却始终没有破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卫衡以一双肉掌,接下了两个顶尖气海的最强招!
巍巍如山岳的雄浑真气,硬抗着两股狂暴刀气、剑气的冲击!
不知过了多久……
卫衡突然双掌握爪,反手一绞。
“铛铛铛……”
一刀一剑寸寸碎裂,措不及防的杨戈与杨天胜同时靠近卫衡身前。
卫衡双掌再度拍出,直取二人头手。
已然力竭的二人,见状也都咬着后槽牙,奋力抡拳、扫腿,打向卫衡。
“嘭。”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三人齐齐倒飞了出去。
只在原地留下一个直径近丈、深达三尺的大坑。
……
天旋地转之中,杨戈感觉到自己撞破了一扇栅栏窗,又撞倒了两三个似是木柜的东西。
落地之后,大量棍棒似的玩意落在他身上,几乎将他掩埋……
他手脚并用的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差点又软了下去。
他连忙胡乱抓起一物,稳住身躯。
剧烈的喘息了几口后,他挣扎就要逃离这里,走了几步后,忽然觉得脚下踢到的那一个个棍棒似的玩意,触感有点熟悉。
“这是……”
他连忙从腰间拔出火折子,吹燃之后举起来看了一圈。
就见周围散落的,竟然是一个个卷轴,仔细看,还能看到卷轴上悬挂的一个个写着“李家”、“王家”、“赵家”的索引木牌。
他愣了一秒,似乎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伸手在腰间一阵乱摸……
还好还好,预备的火油瓶没有碎。
他将巴掌大的火油瓶砸碎在一地卷轴之中,一边摸索着往外走,一边头也不回的将火折子扔进了那一团火油当中。
但他摸索到栅栏窗前时,身后的火光就已经照亮了这间阴暗的房舍……
站在栅栏窗前,他扭头看了一身后的火光,回过头便手脚并用的翻过栅栏窗,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没走几步,就听到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
定睛一看,杨天胜正手脚并用的从莲池里往外爬呢,那刚刚翻出莲池的脚,还打滑又落进了莲池里。
“哈哈哈哈……”
眼下这个情况似乎是很危急,但杨戈却只觉得酣畅。
就好像身体与灵魂分开了。
身体在喊好累、好疲惫。
灵魂却在喊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于是,他觉着杨天胜那副狼狈的模样很好笑,便毫不犹豫的大笑出声。
杨天胜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痛呼着干嚎道:“笑个卵蛋,还不来拉小爷一把!”
杨戈笑得前俯后仰着,跌跌撞撞的窜到莲池旁,伸手去拉杨天胜。
杨天胜抓住他的手臂,却大力的往下一扯,扯得他一栽,险些也扑进莲池里。
杨戈登时就笑不出来了,连忙说道:“别闹,再闹我可就不管你了!”
杨天胜连忙回道:“不闹不闹,快走,再墨迹就走不了了!”
杨戈稳住身躯,单手发力,猛的将他从莲池里拽起来,扶住他就跌跌撞撞往外走。
杨天胜:“你烧的是啥?”
杨戈:“还能是啥?案牍库呗。”
杨天胜:“哎哟,你是出门时踩了狗屎么?”
杨戈:“就你这脑子,狗见了都摇头……”
两个精疲力尽的伤员相互搀扶着,一路跌跌撞撞、如入无人之地的走出了路亭驿站。
待到二人的声音远去之后,卫衡的身影才从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
随着他的脚步,大批禁军将士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卫公公,这火还救么?”
为首的禁军校尉上前抱拳作揖。
卫衡慵懒的长长伸了一个懒腰,浑身上下除了衣裳多了几条口子之外,竟是半分血迹都没有:“救啊,为何不救,尔等还不快快去寻水龙消防车!”
“水龙?”
禁军校尉迷惑的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莲池,愣了两秒后恍然大悟道:“是是是,末将这便去寻水龙!”</p
>他转身一招手,周围的禁军将士便齐齐跟上了他的脚步快速离去。
火势渐起,迅速吞没了两层高的木质阁楼。
卫衡拢着双手站在阴影里,仰望着光明的熊熊烈焰,嘴角微微上翘。
……
“你有落脚处吧?”
杨戈扶着杨天胜坐在一户人家门外的拴马桩上,问道。
杨天胜气喘如牛:“有!”
杨戈点头:“那就到这里吧!”
杨天胜潇洒的捋着散乱的鬓发往后一扬,笑道:“你我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张兄还连真面目都吝啬一示吗?”
他不平衡。
因为他的面巾早就落在莲池里了。
杨戈想了想,伸手摘下脸上的九筒面具。
杨天胜定眼看过去,却发现他九筒面具下边,竟还带着一层只露出眼睛和鼻梁的半脸面具。
杨天胜:???
杨戈:“哈哈哈哈!”
杨天胜气愤的一拍大腿道:“你这人,也忒不实诚了!”
杨戈忍住笑意,微微摇头道:“我可没你那么厉害的爹,我的身份若是走漏,可能会连累很多的人……”
杨天胜想了想,丧气的道:“那大名总该留下一个吧,你总不能真是一脸麻子吧?”
杨戈:“有没有麻子,重要吗?”
杨天胜:“你一直都这么交朋友的吗?”
杨戈想了想,勉为其难道:“好吧,其实……我也姓杨。”
杨天胜冷笑着抱起双臂:“你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
“呵呵!”
杨戈干巴巴的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杨天胜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大声道:“麻子,路亭这么小,能有甚意思?不若同去江湖走一遭啊!”
杨戈头也不回的应声道:“曾经我也想要仗剑走天涯,如今我只盼再晚也能回家……”
杨天胜:“那以后小爷上哪儿找你啊?”
杨戈挥手:“有缘自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