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相公。”
钟敛风的心神虽被半鬼兔妖控制,但脑海深处关于成亲流程的记忆仍在。
合卺酒后的下一步……
他目光瞟向江扶鸢身后的喜床,脸上红得几欲滴血。
江扶鸢顺着他的目光扭头看去,正见一张双人酸枝木床上鸳鸯喜被叠得工工整整,被褥上还铺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哈,早生贵子,还挺讲究。”江扶鸢走过去将红枣花生什么的都拂到床尾,拍拍柔软的床示意钟敛风过来坐。
这喜房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凳子,想坐就只能坐床上。
钟敛风慢腾腾挪到床边,半垂着眸子红着脸坐下后便开始伸手去解头上繁复的珠钗。
他对这些钗饰不怎么熟悉,三两下头发就勾到了头钗,疼得他小声抽了口气。
江扶鸢听到声音抬头看去:“怎么了?”
钟敛风几次摘不下来,干脆使上蛮力,但他小瞧了女子发饰的繁复程度,拽得头皮生疼也没成功取下。
江扶鸢低声:“别动,我来。”
勾住头发的是一支多齿插簪,簪齿缠绕着发丝,经过钟敛风一通生拉硬拽,发丝和簪齿缠得更死。
江扶鸢半跪在床沿上,勉强才高于坐在床边的钟敛风,她小心地观察了一番发丝和簪齿的缠绕方向,动作轻柔地将发丝一绺绺与簪齿分开。
她取下簪子时,上面还缠绕着几缕被钟敛风扯断的头发。
将簪子递过去,江扶鸢有点心疼道:“下次解不开直接喊我,相公给你解。”
钟敛风接过插簪,低头嗯了一声,将簪子上那些头发都捋下来汇成一缕,又抬头看向江扶鸢问:“能给我一点你的头发吗?”
江扶鸢不明白但也没拒绝,直接摘下方帽,从散下的头发里揪住一小簇就要扯。
钟敛风立刻拦住她:“别!我来。”
他小心地拈出两根青丝,一手压着发根,一手轻轻一扯,两根细软的头发便拦腰而断,江扶鸢甚至没感觉到一点疼痛。
看他把两根发丝和他先前的那缕发放在一起,小心地打着结,江扶鸢问:“你干什么呢?”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钟敛风低头将缠绕好的头发包在喜帕里,小心地藏进怀中。
在他掀开衣服的刹那,一只白色瓷瓶滚落出来,滴溜溜在地面上转了好几圈才停下。
“魂瓶?”江扶鸢立刻跳下床去捡白瓷瓶,拿到手上一看,果然在熟悉的位置看到熟悉的图案。
钟敛风呆愣愣地坐在床上,心神被控的他不明白自己的相公怎么突然就跳下喜床,直奔一只破瓶子去了,他更想不通大婚之夜自己为什么会在怀里揣一只白瓷瓶。
他有点委屈地嗫嗫道:“相公……”
江扶鸢暂时没空抚慰她的大娇妻,只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安静等一会儿后,直接伸手拔开了魂瓶的塞子。
一阵细微的阴风吹起,憋了好久的小胖终于从魂瓶中钻出。
“主人——”见到江扶鸢,小胖泪眼汪汪,咧着大嘴就要上来贴贴,“呜呜呜——我终于找到你了——”
噗通。
一粒红枣划破空气,直袭小胖面门。
下一秒,红枣穿过小胖的天灵盖,击在墙上后啵的一声反弹落地。
只感觉到一道红影穿过魂体的小胖挠着脑袋迷茫:“钟敛风,你打我干嘛?”
江扶鸢回头,钟敛风嗖的一下背过手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瘪着嘴又喊了声:“相公……”
得,她这是娶了个醋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