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钟敛风在场,丁照柳一路沉默,待按江扶鸢指的路到了柯家,他才露出一点笑模样。
他跃下马车,向钟敛风拱手道:“钟将军,穆仙姑既已到家,我便不再送你了,马车借你,你自便。”
不料钟敛风看了他一眼,应了声好后,接着也下了马车。
丁照柳:?
钟敛风下车站定,一手撩开车帘,一手往里递,紧接着一只素白小手便握住他的手,江扶鸢跟着借力下了车。
丁照柳:??
他从未注意过那些乱七八糟的皇亲国戚,是故以二皇子母族亲眷身份来到京州的钟敛风,他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
这会儿看两人比肩而立的模样,他才后知后觉穆仙姑和这个钟敛风,很可能住得极近,甚至可能就住在一处!
“阿娘——”柯明柏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出大门直冲江扶鸢而来。
祝离中午给他做了只草编蚂蚱,小崽稀罕得不得了,到处找人献宝。
小炮弹冲到一半,看到阿娘身边的钟敛风,他眼睛一亮,小脚丫调转方向扑向钟敛风。
钟敛风甚至都来不及弯腰接住他,便被他一把搂住大腿,咯咯咯的笑声伴随着小奶音响起。
“看,我的蚂蚱!”
赵伯慢来一步,哎哟一声唤他:“小柏,别跑那么快!有客人在呢!”
柯明柏这才停住继续拿娇撒痴,松开钟敛风的腿站直身子,冲丁照柳像模像样地拱手问好:“我叫小柏,你好呀。”
丁照柳看着这个和钟敛风有几分相似的孩子,心情复杂。
穆仙姑和钟将军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见客人怔怔地看着自己,柯明柏眨巴下眼睛,以为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又将两只小肉手交叠,奶声奶气道:“我叫小柏,你叫什么呀?”
丁照柳:“……你好,我叫丁照柳。”
柯明柏点了点头,模仿赵伯平日招呼客人的模样,一手往门里引,一边道:“客人请进来说话。”
他装大人的小模样萌得江扶鸢心痒痒,恨不得抱起小崽狠狠亲到他满脸口水。
不过目前有客人在场,她不好表现得像个大变态,只能克制自己笑道:“丁少卿送我回来不只是顺路吧?进来喝杯茶慢慢说吧。”
说罢她抱起小崽,转身率先进门,并且趁着背对他们的功夫,狠狠嘬了口小崽软乎乎的腮帮子,逗得他又缩起脖子咯咯咯笑个不停。
行至前厅,江扶鸢这才过足崽崽瘾,放小崽去找哥哥。
三人落座,江扶鸢开门见山:“丁少卿找我是有什么人力难及的事情吗?”
认定面前两人已是一家的丁照柳这回不再顾及钟敛风,如实答道:“丁某确实有事相求,家父病重,我想请穆仙姑帮忙看一看。”
江扶鸢困惑:“病了不请大夫,请我做什么,我也不会瞧病呀。”
丁照柳叹了口气:“穆仙姑,我爹的病,来得蹊跷。”
丁照柳的父亲名叫丁硕鸣,是世袭的青阳侯,虽是个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但素来身体康健,一年到头连个风寒感冒都未曾得过,却在三个月前突然就卧床不起。
“请太医来看过,只说我爹是气血两亏,需要静养。可现在都养了这么久,身体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是越来越虚弱,前几日连我到他床前,他都认不出来,喊错了我的名字。”
听完他的叙述,江扶鸢手指轻叩桌面,缓缓道:“侯爷的病是来得突然,但这也不能证明是鬼怪所为吧?”
丁照柳脸上变颜变色,顿了一会儿才涩声道:“大理寺主管刑狱案件,凡事最讲证据,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将这事透露出去,只自己憋着劲儿调查。可是现在我爹的身体实在熬不住了……”
他突然想到唯一可以被称为线索的点,双手激动地握成拳:“对了,我曾在我爹的院中听到婴儿啼哭声!”
“婴儿啼哭?”钟敛风眼神微动,“我记得青阳侯只你一个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