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无视她的挑衅。
她背上箭筒,走到正中的场地,偏了头,看向另外两笼鸽子淡淡道,“这群鸽子吓病了,恐怕飞不起来。”
“怎么会?”
小厮惊讶,忙躬身去开箱笼,没想到里面的鸽子跟瘟了一样,毫无动静,还互相挤得跟蝗虫一样密匝。
小厮伸手去抓,没想到温顺的鸽子突然凶猛的啄了他一口。
“啊!”
小厮痛呼出声,看着自己少了块肉的手指渗出血来。
他又忍痛去吹哨子,可鸽子依旧毫无反应。
其余贵女叽叽喳喳,“怎么会这样。那岂不是不能比了。”
“不行不行,那肯定得比,天上下刀子都必须得比!”
“鸽子都吓病了,飞不起来你比什么?”
“不过也好,没有大碍,喊人去换两笼就是了,多大点事情啊。”
“对,换些鸽子。”
巴清这时含笑道:“现在咸阳城内所有的鸽子都到这里了,包括即将送到餐桌的,用来观赏的,各位贵人们,现在怕是翻遍咸阳整个角落,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半只鸽子了。”
地上剩下的那两笼还有蔡妙射过的,不过这残留的鸽子都是敏捷又机灵的,对白桃而言就有失公平。
一贵女执拗道:“不行,今天这个比试怎么着都得比,你不是巴家的家妇吗?你快去给我弄,弄不好你这客栈也别想开了。”
“对,你哪怕从咸阳外面调鸽子来,也得弄,不然凭地我们看什么。”
“花多少钱,我们来付,就是死也要弄出来。”
“要是实在不行,将就着剩的挑也无碍,左右要是人技艺精妙也不怕这鸽子机灵。”
无论怎样,贵女们咬着这场比试不松口。
白桃其实可以操控这些鸽子自动撞自己的箭口,但就显得她这个狐狸精太欺负人。
她摸了两把肩膀上的老鹰,说道:“别吵了,我有法子。”
贵女们:“你有什么法子?”
白桃又拍了拍老鹰的小脑瓜,“既然指令不管用,那么天敌的克化呢?鸽子最怕鹰了,拿鹰驱赶鸽子又怎么会飞不起来。”
贵女们惊诧于她的聪明和思维的活泛,“你怎么想到的,对,这真是个好主意。”
“对啊对啊,那么大个鹰落在她肩膀,我刚刚怎么没有发现呢。”
只是刚起了两个头,就被蔡妙不悦的眼神打断。
贵女们讪讪闭嘴。
蔡妙对白桃哼道:“既然如此,还不快些比试,你莫不是又想找什么借口?”
白桃也烦她,不过就是想买只鸽子,多了这些争风吃醋的事情,她拍了拍老鹰的翅膀,“去吧。”
老鹰扑着翅膀,尖锐的啸声疾冲上方,象征着它对这片天空的统治,啸声过后,眼神凶鸷的对着鸽笼直坠而下。
凌空扑来的老鹰扎入鸽笼如若一场翻着红白血的屠杀。
贵女们心口大跳,纷纷拿手抚着自己胸口,担忧如此凶猛的老禽,会不会扑过来啄瞎她们的眼睛。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鸽子争前恐后的挤出笼子,在霸主面前,它们奋力振翅企图给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可是无济于事,更强大的猎杀者还在后头。
白桃拉着弓弦,雪白的肌肤在日光之下,简直如青山白雪一样,略尖的双螺髻投在地面上,更像是某种山野精怪。
贵女们不知何时,看着她竟有一种看到异类的惊惧。
“咻——”
“咻——”“咻——”
“咻——咻———咻—”
接二连三,一箭衔接着一箭,行云流水。
如浪花拍打的礁石,鸽子瞬间从高空中被层层冲刷了下来。
不过三五息,很快,白桃就停止了射箭,那险飞出去的鸽子也再也没有盘旋回来。
优胜劣汰过后,白桃的眼尾仿佛被墨晕开似的,有种无端的妖冶,“蔡妙,你输了。”
小厮藏起后怕,过去数:“一对,两对,三队,四对,五对,六对……
数数间,蔡妙看着地上的一层鸽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怎么会,你怎么会赢我。”
“七对,八对…”
“你怎么能赢我?!你不过就是什么苦头都没吃过的宫中贵人,我从小就刻苦练箭,练箭磨得指腹都出血结痂了,每个夜晚我都会被痛醒,我告诉自己,没关系,毕竟我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成为爷爷的骄傲……”
蔡妙泪眼朦胧:“你就如此轻易的胜了,你告诉我,我的努力,都是为什么啊?”
白桃:“你本就不该和我比。”
白桃手背拖着鹰隼,看向失魂的蔡妙,再看向一众不敢靠近她的贵女们,“你们也一样,和我争,根本就毫无胜算。”
说罢,不再看后面精彩纷呈的变脸谱,白桃让鹰隼落在肩膀上,裙裾一转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