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庙堂都大为支持攻打楚国,也大为支持李信,尤其是,灭韩,灭赵,灭魏。
以至于现在名存实亡的燕,哪个不是一帆风顺,无往不利,马到成功。
若是占星观势。
天主嬴政,天眷大秦。
楚国齐国大势去矣。
不过庙堂上看似激昂万分,可下了朝后,一干楚国宗亲可谓是心中五味杂陈,母国要被灭。
不能表示担忧竭虑,反而还要大势加炭。
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他们在秦国这些高官厚禄,仆从万千,红颜鬓香,车马门客前扑后拥,一切的一切,都是君上给的,大秦给的。
无可奈何,任由天定。
他走了,其他人面面相觑,互相问道:“他谁呀?”
他对自己道。
灭楚方略初初定下,羋启下了朝。
是鱼米之香的味道。
羋启手指一动,觉得有一根铁链子,在牵着他的脊梁骨,另一端是故国,牵着他回去,宛如献祭一般。
一路下来,势如破竹。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华阳太后召见。”
那玉阶散出莹莹白光,好似打磨过了头,覆盖上一场薄冰。
华阳太后病入膏肓,本来楚室渐渐势微,她一倒下,楚室在朝堂上可能连站脚的地都没有了。
*
秦军和楚军在平舆胶着。
拌上湘水。
羋启抬头看她,她却阖上双目,疲倦道:“哀家乏了,下去吧。”
他抬头一望,殿角高高翘起的凤首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再怎么填补釉彩,总觉得显得灰蒙。
连自己亲叔叔,血脉相连的若干宗亲你都信不过,普天之下,你究竟还能信得过谁。
迎面走来一老人。
羋启在殿前失礼实在不该,他急忙扶了扶官帽,没想到华阳太后陌生的看着他,“你多戴了一顶帽子。”
羋启拽着自己的袖子,看着埋葬了秦国两千精锐的坟冢,又看着自己的手心。
华阳太后为何要宣他入宫。
*
羋启叛变了。
一日,一日,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最多再一个时辰。
“秦国万岁!秦王万岁!”
羋启死盯着白玉阶梯,一层一层往着下踏。
楚人讲究礼,讲究仪,更讲究表。
这样的楚军还怎么和他这二十万精锐相抗衡?
李信看着满天的箭雨和火光,楚国壁垒上尸体接二连三被抛下,不断的云梯冲锋。
“昌平君,要往哪去?”
初时讥讽韩非入秦的不自量力,如今他也懂得其滋味。
摇啊摇.摇啊摇.
羋启觉得自己腹部翻墙倒海般,弓身呕吐不止:“呕,咳咳咳咳.咳咳咳..”
老仆从见到他来了,用着楚香楚色的楚音问候,行礼。
李信完全是猛禽的打法,其凶其悍勇,闻着血味就吸出骨髓,可楚地复杂,有如枝叶脉络的水网密布,有云梦泽,有洞庭泽,更有埋伏在此地的屈景昭三大家族。
后方响遏行云的一声,为首的骑兵惊恐万分,如阴云般迅速铺满了此处。
有几人认识他的,忙道:“他啊,城西张大嘴,说尽天下事,嘴里漏个两句都是听捡来的便宜,您几位新来的吧,这都不知道?”
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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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头戴铁胄,脚踏牛皮靴,骑着宝马良驹,一身历练出来的大将气度,领着浩浩荡荡的二十万大军离开秦地。
一时间难以攻下。
百姓夹道相迎,欢呼雀跃,敲碗饮酒高谈,高呼:“秦国万岁!秦王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