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问筠睡得正香,忽然觉得鼻子间痒痒的,她摸了摸鼻子,翻个身继续睡了下去,却不知道怎么回事鼻子一直痒个不停,偏生又抓住那个讨厌的东西,睡意渐渐消失…… 她猛地睁开了眼,正对上大白猫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大白猫缩回了尾巴,无辜地看向她。 唐问筠将被子掀了起来,将大白猫掀下床的瞬间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抱着被子怒道:“你干嘛?!” 大白猫在掉下床的瞬间调整了身体,漂亮地落在地上,闻言优雅地走了过来,道:“你再不起来,就只能见到皇帝陛下冰冷僵硬的尸体了。” “什么?!!!” 唐问筠一边快速地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听系统讲述他看见的场景,听到镇北王要杀司徒奕的时候,唐问筠发现自己并不感到惊讶,要不是因为先皇,镇北王两个儿子也不会被留在京都,这么多年下来,多多少少有些怨愤,特别是知道他就算杀了司徒奕也不会有外人知晓的情况下。 而且就算司徒吟真的知道了,可能还会感谢他替他除了这个后患。 令唐问筠特别惊讶的是没想到司徒奕居然会武功,听系统说的好像武功还不低的样子,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司徒奕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要不是事关生死,恐怕她到现在也不会知道。 一边在系统的提示下向书房那边赶去,一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唐问筠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司徒奕了,她一直觉得司徒奕不过是个比较传统的皇帝,有些自负,有些愚孝,却又懂得爱护百姓。可是渐渐的,她发现司徒奕在某些方面的见解很独到,比如说在她的父亲唐国公失踪一事,他表现出来的比她这个女儿还要了解父亲,又比如说他会武功这件事…… 走到书房门前,隐隐听到里面的打斗声,唐问筠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到一边,深吸一口气将门推开。 房中两个人纠|缠到一处,听到声音都向这边看来…… 唐问筠向两人身上望去,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刺破了,所幸的是,没有伤口。 唐问筠目光不动,静静地看着两人。 还是司徒奕将剑往前一送,自己后退了几步,走到唐问筠身边,冷笑一声,拉着唐问筠的胳膊就要走。 唐问筠看了他一眼,被他拉走了。 两人回房之后,司徒奕将手中剑往地上一扔,偏头对她道:“我们走吧。” 唐问筠觉得自己有点乱,并不想跟他就这样离开。 司徒奕顿了顿,低头对她道:“你不是想去找你父亲吗?我陪你回去找他。” 唐问筠迟疑了一会儿,她想说北方的旱灾还没有完全解决,她想等旱灾解决了再走,她想说她现在还不知道父亲在哪里,又要去哪里去找他们呢?她还想说毕叔叔…… 司徒奕看着她不断闪动的眼眸,眼中的神采却是慢慢地黯淡了,他放开了抓在她肩膀上的手,轻笑一声,慢慢地走开了:“朕知道了。” 唐问筠抬头去看他,眼睛里闪着希翼,道:“你要不要留下来……” 司徒奕冷声道:“留下来好让镇北王派兵围剿吗?”说着捡起地上的剑走远了。 青儿从屋内出来,看着他的背影道:“小姐,这是……” 唐问筠什么都没说。 毕玉炜从外面回来,到处去找父亲,听说他回了书房便一路走了过来,看见书房门大开,书房内一片狼藉,镇北王正撑在一把剑上面微微喘气,连忙上前扶住父亲,看见他身上的华服破了好几处,忍不住怒道:“父王,竟然是谁敢到镇北王府来行刺?!” 镇北王拍了拍他的手背,抬头正看见缓缓走进来的唐问筠。 唐问筠看着他,没有再往前一步,道:“毕叔叔,你能给我一个说法吗?” 毕玉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道:“筠儿,你说什么呢!” 镇北王拍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挺直了脊梁,一步一步走到唐问筠面前。 唐问筠微微偏过头,没有去看他的眼睛,只是道:“他走了,筠儿希望毕叔叔不要再派人去追杀他。”说完这句话她就要离开书房。 镇北王看着她的背影,终是道:“筠儿你放心,我还没有那么卑鄙。” 唐问筠笑了笑,走远了。 镇北王此人唐问筠自认了解的不多,大多还是从父亲那里听来的,不过她知道他能够和父亲成为好兄弟,想必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一开始也是忠心为国的臣子,只是在这北方蹉跎了这么多年,亲生的孩子被强行带走,属地旱灾一直得不到朝廷的支援……如此种种加起来,最初的一腔热血终也渐渐凉了。 唐问筠走在廊上,抬头看向远处,心想镇北王一开始可能并不想杀了司徒奕,或许是想教训一下他,不然只要大喝一声,镇北王府多得是府兵,到时候任他司徒奕武功再厉害,也断然是逃不出去的。 然而君之所以为君,便容不得臣子以下犯上,司徒奕如此生气,想必也是如此缘故了吧。 书房内,唐问筠走后,毕玉炜给父亲倒了杯茶,轻声问道:“父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镇北王换了一身衣服,沉吟道:“你知道昨日跟筠儿一起回来的男子是谁吗?他是党建皇上的亲哥哥,也就是所谓的‘先皇’。” 毕玉炜微微睁大了眼睛,他这两天遇到的大事太多了,现在听到这件事反而不太惊讶,好像这种事本就是理所应当,他道:“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跟筠儿在一起?” 镇北王道:“他小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一次,虽然与现在的模样有些区别,但大体上还是差不多的,而且……他与真正的先皇长得很像,所以我不会认错。至于他为何会在这里,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皇宫里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不少,可能是被当今皇上算计了不得不流落民间。你不要忘了,筠儿本来就是他的妃子,与他在一起并不算奇怪。” “哦,那陛下为何走了,既然是现在的皇帝暗算了陛下,如果我们帮陛下回到了宫里,陛下不就欠我们一个人情,到时候再请求陛下将二弟和三弟放回来……”毕玉炜想的很远,可是说着说着他看向周围倒了一地的物什,渐渐地顿住了,他直起腰问道,“筠儿说让你放过陛下,莫非……父王,你刚才做了什么?!” 镇北王苦笑着道:“我刚才差点杀了陛下……” 唐问筠在镇北王府住了一段时间,最后将旱灾全部控制住了,才带着青儿等人不顾毕夫人的挽留离开了。 张章在外面赶着马车,青儿对唐问筠道:“小姐,我们不去找老爷和公子们吗?”青儿在外面称呼唐国公都为老爷。 唐问筠看着光屏上的小红点,转过头看了车外一眼,道:“当然要去找父亲,只是我要先去潜王那里一趟。” 青儿闻言低下头缝了两针手里的小人服,这是她专门给小皇帝缝制的,小姐的手艺不好,所以在她做了一件之后这样的事便交到了她手里,她将针在头发里磨了磨,又道:“小姐,你说陛下他现在会在哪里?” 唐问筠一只手挑着车帘,并没有回她的话。 青儿撇开眼,轻叹一口气,觉得自从陛下一个人走后,小姐也变得不爱说话了。 经过两个月的路程,马车终于驶到了千湖城,进了城门,唐问筠提出想要去客栈歇息。 青儿奇道:“不去找潜王吗?” 唐问筠先跳下了马车,拍了拍手道:“不急在这一时,你先帮我把包袱送进房里吧。” 这个时候张章已经把马车赶到马厩了,青儿看着走远的唐问筠跺了跺脚,其实他们根本没有什么随身的物品,有小姐在,哪还要什么包袱啊,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还是弄了一个,里面装了些无关紧要的杂物,完全可以放在马车里的,青儿心里清楚,小姐这么说不过是要打发她离开而已。 青儿心里虽然不愿意,还是去马车里拿起了那个包袱,跟着小二进了上房。 唐问筠看着光屏,一路循着红点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已经开了春,千湖城城如其名,一条河流贯穿城池,河流很宽,两岸栽了一排排的垂柳,垂柳下有小贩摆了各式各样的摊子,游人时而驻足,看起来活泼的紧,一座石桥跨在河上,上面人来人往,唐问筠此时正一步一步地踏过桥面,走到一间院子,院子门前栽了一棵大槐树,树上发满了新芽,树下一只大黄狗在睡觉,看见唐问筠一个人走过来,警觉地站了起来,冲着她吠了起来。 唐问筠停住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大黄狗,心有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