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色见深、热气仆仆,正是人心浮躁之时。
东宫后院,李秋雅在明珠的侍奉下,洗去一身香汗,此刻已经躺在床榻上,只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闭眸假寐,不由在床上翻了个身,一条如莲藕雪白的胳膊,顿时探出冰蚕丝被之外,将半边儿珠圆玉润的脸蛋儿就贴在锦被上,高几上的一盏烛台,隔着帏幔之间的缝隙,透进床榻中。
精致如玉的锁骨下,两轮盈月在时而均匀,时而稍稍急促的呼吸中,好似于雾霭中时隐时现。
“太子殿下要重启早朝,得议政之权,也不知道父亲大人会如何应对?”李秋雅思忖着,雪腻脸颊渐渐浮起醉人的酡红。
她现在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发生了微微倾斜。
一想到自己这些时日被太子殿下爱不释手,这会儿就觉心慌意乱,周身滚烫,雪颜玉肤滚烫似火。
还有,太子殿下竟然愿意在那时候服侍她,也没有觉得她脏,也没有心怀仇恨,想要折磨她,以报以前下毒之仇,那般态度哪里是有什么仇恨的,反倒是还和以前那般喜爱。
而这种喜爱,似乎真的让李秋雅感受到什么叫做爱意,什么叫做宠爱。
李秋雅心头涌过疑惑,太子殿下藏拙多年,定然是记得她是如何对待他的,为何还愿意尊她为太子妃,还愿意服侍她?
而在他辗转反侧时,忽地,屋外似传来明珠与一道声音,芳心不由一跳。
殿下来了。
这些时日,殿下忙着事儿,都有好几天晚上没来让她侍寝了,也没有召秀女侍寝,睡在习政殿的偏殿,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明珠也本要睡来着,见得院门口的灯火,就知道太子殿下来了,连忙躬身候着:“奴婢拜见殿下。”
“秋雅这会儿睡下了?”萧奕点了点头,温声问道。
明珠实打实地回道:“太子妃刚沐浴完,这才睡下。”
萧奕看了一眼里间隐隐透着的一小团光亮,道:“那就让秋雅好好歇息吧,明儿个,孤再过来。”
他这几天为了应对太平镇的盗匪,为了安抚京师百姓,也为了筹建东厂,还有重开早朝等事,忙的不可开交,也就没时间想什么儿女私情。
好在,如今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重开早朝一事也能定下来。
这才想着来后院,放松一下。
说着,举步欲走,然而就在这时,屋内却听到一道咳嗽声,继而是李秋雅水流沁润碎玉的声音,“明珠,本宫渴了,给我倒杯茶。”
声音有些软糯,只是若留心去听,仍可捕捉到一些颤抖心绪的流露。
萧奕面色顿了顿,心头就有几分古怪。
渴了?
倒也不知是口渴还是心渴。
自己这好几天没来后院,虽白天也一起吃过几次饭,见过面,聊过几句。
然而,他诸事缠身,也就分身乏术,到底是自己的身家性命重要。
岂能因为区区美色而耽误了自己的大事!
“娘娘,殿下来了。”明珠连忙应了一声。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又传来李秋雅那清脆的声音,“妾身恭迎殿下。”
萧奕随着明珠挑帘进得里间,这会儿因屋内主人已睡下,原本明亮煌煌的四盏灯火,只余一盏,故而光线就略都昏暗。
李秋雅已披上外裳,伸出纤纤玉手将一侧帏幔以金钩挂起,穿上小花鞋,再次躬身施礼。
方才也不知怎么了,听到他要走,突然就鬼使神差地唤了明珠一声。
无非是让他听到而已,似希望过来看看。
萧奕上前拉着李秋雅的手,顺势坐在床榻上,再轻轻一带,将李秋雅拥入怀里,低声道:“想孤没有?”
李秋雅闻言,心头一跳,玉容染绯,将螓首靠在萧奕心口上,嗫嚅道:“想……想了。”
怎的不想啊!
她到底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母仪天下,也为了自己能够在这样一场争斗中可以活下来,还可以成为皇后。
从小到大,她一直坚信一个道理,那就是想要的,一定要争取。
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是能够得到,那便是成功。
李林甫让很多人家破人亡,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应有之报应,相反,他可是儿孙满堂。
七个儿子,八个女儿。
好几个孙子孙女了。
李秋雅从小在李府长大,身为八女之一,并未得到李林甫太多的宠爱。
李林甫也算不上是一个好父亲,十五个儿女,别说女儿了,就是儿子也没一个得到他的宠爱。
所以李秋雅从小就学会了自己去争取。
在萧奕占有她的那一天,是充满了恨意的,可是后来发现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果敢决断,有着枭雄之姿,在政事堂一次打压着萧策抬不起头来。
这么一看,萧策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再加上,萧奕又对她极好,不仅仅不嫌脏,也没有记仇,还答应以后册封她为皇后。
李秋雅心中已经开始向着萧奕了。
萧奕低头看着那张丰润、粉腻的脸蛋儿,低声道:“哪里想了?”
一边问着,一边动起手。
先是放在心口上,问道:“这里吗?”